江稚鱼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心底生出莫大寒意,双目震惊地盯着裴皇后逐渐疯魔的神色。
如此大的宫闱秘事,她竟然说出来了!
江稚鱼自知这些不该听,却在好奇心驱使下问出口:“苏皇后为何…为何要吞珠而死?”
“因为她活不下去了,她不想活了,她想死,圣人怕别人看到先后死状知晓她是自尽,便下令封锁了寝殿,不准任何人来见,除了第一个发现她的太子,没有任何人再进来过,包括六皇子萧玹。”
江稚鱼发现其中问题:“娘娘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裴皇后扯出一个不屑的笑:“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网,当年圣人为了稳固前朝冷落苏皇后,给了本宫安插眼线的机会,所以本宫知道不奇怪,只是后来这些人都死绝了,如今知道此事的只剩下本宫。”
“都死了?”
“死了,全死了,一个接一个死了,甚至他连稚儿也不放过,所以下一个就是本宫了,可本宫不能死!为了活命,本宫素斋念佛,避世不出,不再参与后宫争斗,割舍母族,一心一意顺从圣人,苟延残喘如履薄冰整整十年!”
她转身扶着自己素白的发饰,眼眸有些苦涩。
“想当年本宫艳冠后宫,红颜倾城,也曾明媚动人,可为了活命,戴着贤德无争的面具,早已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笑过。”
话至此,裴皇后也不再遮遮掩掩,她回神看向江稚鱼。
“你应当清楚了,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绝非良善仁慈之人,相反他是个足够隐忍又狠心薄情之辈,他可用尽一切只为达到自己目的,哪怕这个人是自己最亲最爱,他也舍得,你要小心,小心一切会在太子身上重演。”
江稚鱼迈开脚又止住:“什么意思?皇后娘娘,什么叫会在太子身上重演?”
“圣人始终将权力紧紧攥在手里,并掌控着所有人的命运,他看重太子所以太子得势,可如今一向备受忽视的六皇子却日渐羽翼丰厚,这其中难道没有蹊跷吗?”
听到裴皇后这番话,江稚鱼先是不解,她对官场上的事情知之甚少,自然不清楚六皇子有哪些权势,但她突然想到沈云黛曾告诉她,傅将军的父亲与礼王交好,而傅将军又是圣人身边的贴身侍卫…这不就是意味着,圣人对傅将军什么态度,便是对六皇子一派的一种信号。
她一下就想明白了。
“所以…圣人有心要六皇子与太子斗!”
江稚鱼话一说出口,心里又生出无数疑问反驳自己:“可是为什么?圣人不是看重太子吗?不是自小亲自教导,格外偏爱吗?为什么又要提拔另一个儿子与太子斗?而且还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这未免太残忍,自小父母偏爱不亲近,大了又因为母亲的死生出嫌隙,如今还为了权力争个你死我活,这是非要把这对兄弟逼上死路。”
她想到初次见萧玹,他雨中那双阴郁的眼睛,似乎藏了很多心事,后来寺庙躲雨,她提及萧钰,他眼中毫不掩饰对厌恶,再到之后他引导自己去怨恨萧钰,这一切一切都在此刻清晰起来。
萧玹恨萧钰。
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杀她。
…
太极殿。
一位青衣打扮的男子跪在殿中。
“所言属实?”
那人磕头回话:“圣人,奴婢所言皆无半句虚假!若有作假奴婢愿以死谢罪!”
“抬起头来。”
男子抬起头,细眉丹凤眼,瞧见圣人威严忍不住生出畏惧之意。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赶忙拱手:“奴婢太医署,祝松。”
…
“祝松今日怎么不在?”
屋外有人经过时念叨起此人名字。
屋内江稚鱼蹲在药罐旁边想得专心倒没注意。
药罐温火慢煮,她手里一下一下耷拉着扇风,脑子想裴皇后的话想得头疼。
其实她倒不是突然怀疑萧玹的。
也是那次大理寺萧玹突然找到自己说那番话,她才有些意识到,萧玹是真的在与萧钰斗。
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不是在朝堂上得知,而是他说的话,他的眼神。
那种阴森森恶狠狠的感觉,就像毒蛇在黑夜中靠近,准备一刀致命。
药罐里火烛跳动,炸出火星,溅到了她的手背,江稚鱼疼得一下收回手,揉着手背,眉头紧锁。
如果是他…那次山林中想杀她的山贼是不是也是他派来的?
那月婵…
门外忽然响动,紧接着脚步声急促地踏进院内,一把推开大门,屋外日光猛然照进屋内,江稚鱼来不及睁开眼就被人强行架起拖拽至人前。
“太医署余三。”
江稚鱼抬起头看向那人,佩刀红衣,面目凌厉。
从他身侧她看到了一院的官兵。
无须江稚鱼多言,那人上下一打量便确认了:“带走!”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带走我?凭什么抓我?”江稚鱼惊恐万分。
但任凭她如何,也撬不开官兵的嘴。
她一路被押至大理寺,直接关进大牢。
记得上次来这,她还是为救楼意而来,如今却是她进了监狱。
被推进牢中,狱史锁上大门,江稚鱼赶忙扑上来从门栏中伸出手:“回来!你们为什么抓我?回来!”
那领头官兵回头,许是瞧她折腾不了多久了才开口讽刺了一句:“真是胆大包天,一个女子居然扮作男子进太医署,简直是欺君罔上,活该要砍头!”
官兵的声音在阴暗的地牢里回荡,江稚鱼震惊地退后好几步,最后跌坐在地,如坠冰窟。
完了。
她的身份暴露了。
大殿之上。
百官议论,内阁首辅大臣周正更是站出来斥责:“圣人!此女是妖女啊!不仅迷惑太子,令太子色令智昏,做出强抢民女之事,如今女扮男装进太医署学医,招摇撞骗,秽乱阴阳,还欺瞒圣人进后宫行医,这简直是目无王法,欺君罔上!如此霍乱朝堂,是为妖女!此妖不除,国将不国!”
周正的痛骂响彻大殿,句句惊骇。
其余百官也跟着一同指摘,言语犀利,情之激烈,大有此人有滔天大罪。
早已无人记得,正是这位女子,不顾生死救了皇后。
或许在他们眼中,她,她,都不重要。
京中掀起波澜,关于一个女子扮作男子进到太医署学医救人之事传入民间。
一时间民间舆论纷纷,大多数人都不理解。
“听说了吗?有个女子扮作男子进到了太医署,这女子可真厉害居然能瞒过天家在太医署学医。”
“厉害什么?如今被发现,天子一怒,准备要砍她的脑子!”
马车从市井而过,马路上总有人在讨论这惊世骇俗之闻。
女子放下帷裳,眉宇布满愁容。
一旁华服锦衣女子握住她手:“青舒,别担心,太子哥哥正在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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