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手机花了差不多十分钟,赵清扬放好手机平复情绪,取出体温计看温度,三十八度二,有点低烧。想下床洗漱,看遍四周却找不到拖鞋,张嘴想喊陈柏深,一时之间又开始犹豫是连名带姓地喊还是只喊后面两个字。
前者疏离,后者亲密,一字之隔,却完全是不同的亲密程度。
平时他们多通过手机交流,非必要不闲聊,但现在她的手机不在身边,陈柏深也没把手机带走。两人虽然同住一屋,唯一的联络却被完全切断。
赵清扬嘴巴张了又合,终究什么也没喊,也没下床,一直等到十分钟后陈柏深再次进房间看她情况。
“我的鞋子呢?”赵清扬问。
陈柏深出去给她提了拖鞋进来。
“家里有感冒药吗?”赵清扬低头穿鞋,问。
“有。”陈柏深说,“先吃饭再吃药。我煮了粥,你先吃——”
“有药就行,”赵清扬头重脚轻越过他,回自己房间拿了发圈把头发绑起来,“不用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去上班吧。一会儿我吃了药也要去上班了。”
“我请了假。”陈柏深说。
赵清扬只当他有别的事情要忙,“你忙自己的事吧。”
陈柏深没再接话。
气氛安静得突兀,赵清扬以为自己查手机被发现,回头想看他一眼,抬了头却发现自己心虚不敢跟他对视,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一头扎进卫生间洗漱,“我没事,感冒而已。你先吃,不用等我。”
故意在卫生间花上比往常更久的时间洗漱,赵清扬却一直没等到陈柏深出门的声音,时间不等人,她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和他面对面吃早餐。
陈柏深早已经准备好她那一份,等她坐下来才开始吃。
“我今天会把你的床单被套洗干净。”赵清扬先开口,“谢谢你照顾我。”
“没关系。”
赵清扬见他不介意,开始试探,“你今天怎么突然要请假?家里有事?”
陈柏深静了静,实话实说,“我想留在家里照顾你。”
平铺直叙的理由,说出来却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暧昧。赵清扬突然被热粥烫了舌头,嘶哈嘶哈倒吸冷气,口齿不清都要朝他说一句谢谢。
她从没觉得发烧是一件严重到需要请假的事,更没想到陈柏深会因为这点低烧请假照顾她。
好在陈柏深也没请成功,不然他们两个人待在家里,相处时间太多反而尴尬。
单位不让请假,陈柏深只好和师傅改约,傍晚下班再接人上门修空调。等傍晚回到家却发现赵清扬又躺在了他的床上,额头闷出一层薄汗。
抽了纸巾刚帮她擦干净汗,赵清扬就被隔壁维修师傅弄出的动静吵醒,支着身体坐起来,声音沙哑,“水。”
陈柏深递过去一杯温开水,赵清扬等不及,直接握住他的手给自己灌了大半杯。
“你离我这么近,小心被传染。”一杯水喝完,赵清扬撒手时顺带将他往外推。
陈柏深不怕她吓唬,“这不是流感。”
“但你脸红了。”
陈柏深这次却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假,“……太热了。”
赵清扬目睹了他说完后脸色由白转红的全过程,蠢蠢欲动想更进一步,隔壁的机器却不合时宜发出了嗡鸣声,提示家里还有外人。
“什么时候能修好?”赵清扬问。
“可能要二十分钟。”陈柏深起身要走,“我先去做饭,等师傅走了,我们就吃饭。”
赵清扬不着急吃饭,“今晚一起睡吧。”
“今天能修好。”陈柏深说。
“修好了我也不回去睡。”赵清扬开始耍赖,“你的床躺得更舒服。”
陈柏深这时候却介意她的病情,“你还没好。”
“这又不是流感。”赵清扬特地重复。
陈柏深把水杯放好,“等你感冒好了,我们先去医院做孕前检查,如果没问题,我们再考虑要孩子的事。”
“我们不是都做了婚检吗?”赵清扬边吸鼻涕边问。当初的婚检也是陈柏深提出要做,她觉得不做白不做,也就配合他去做。意料之中,陈柏深的身体质量良好,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她反倒牵连出一堆小毛病,被医生着重叮嘱要规律饮食作息、保持心情愉悦等等。
“这两个不一样。”陈柏深如此这般讲了两者检查项目的区别,继续说自己的安排,“如果孩子有缺陷,你的身体也会受影响。我们先备孕三个月,控制饮食,调整好身体状态,再……”
还没说完,陈柏深却安静下来不再开口,心里斟酌更妥当的词语去形容某种亲密行为。
赵清扬明白他的含蓄和欲言又止,但一通科普听下来,本就不多的生育意愿下去了大半,“算了,下次再生吧。”
陈柏深貌似对她随心所欲的出尔反尔早有预料,出去盯了一阵师傅,然后进厨房开始洗菜做饭。
赵清扬干躺着也无聊,下床接班去次卧盯师傅的进度,进了房间才发现她的桌椅和床都被一层塑料薄膜罩住,就连师傅双脚也套了鞋套。
师傅剃着小平头,笑得一脸憨厚,听见动静后笑呵呵朝她解释,“你放心,陈先生特地买了东西罩住,不会弄脏。”
能坐的地方都被罩了起来,赵清扬没地方坐,挨墙站着和师傅闲聊,“这空调是怎么回事?”
“雪种少了,得加雪种。”师傅问,“你们这空调买多少年了?”
“不知道。”赵清扬如实答。
师傅又笑,“您真会说笑,你是家里的女主人,怎么会不知道。”
赵清扬笑笑没说话。她跟陈柏深不熟,跟这个房子更不熟,只知道这房子是陈柏深从某个亲戚手里买下的二手学区房。亲戚家小孩要留学,一家人跟着出国定居,但又舍不得这间倾注了装修心血又承载了三年回忆的房子,于是就低价卖给了关系比较亲近的陈柏深。陈柏深接手后没有重新装修,只零星换了几件家具,因此一切看起来富有生活痕迹。
她和陈柏深刚认识的时候,她在换工作,刚好房租也到期,便搬回家里和爸妈一起住,没住两天受不了了,一时冲动就跟陈柏深提出要同居,陈柏深怕她嫌弃,一五一十跟她讲了这房子的由来,她觉得才住了两年的二手房无伤大雅,当天晚上就拎箱入住,把陈柏深吓得够呛,支支吾吾又不敢将她赶走,连夜给她收拾出次卧。
这房子虽然说是二手房,但被陈柏深打理得很好,赵清扬住着舒服,接连住了五六天。
爸妈见她好几天夜不归宿,再三逼问后知道她跟陈柏深一起住,觉得她这是主动送上门,电话里说她不自爱,以后嫁不出去,她本想等找到新房子就搬出去租房住,火气被挑起之后出于报复心理直接跟陈柏深领了证。
本以为照陈柏深按部就班的老实性子会拒绝她闪婚的要求,谁知这人虽然支支吾吾,却是三更半夜回一趟家把户口本带了出来。
就像热恋期的恋爱脑小情侣瞒着父母领证。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多么相爱,只有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两个即将奔三的人对世俗的妥协。
赵清扬不打算办婚礼,陈柏深也随和,于是两人花了不到半天时间就在各种琐碎事宜上明码标价达成了一致,再请半天假一起去民政局领证。
赵清扬不止一回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在爸妈的坚持下学了不喜欢的专业,毕业后每天做着不喜欢的工作,领着不高不低的工资,现在裸辞开摄影工作室自己当老板喝西北风,还随便把自己托付给了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男人。
但每天起床看到陈柏深雷打不动准备好的丰富早餐又觉得这日子也不是不能过。
陈柏深像爸妈一样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却不会像爸妈那样指点她的行为,某种意义上她过得也算滋润。
可为了逃离原生家庭,从而把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赵清扬郁郁寡欢,离开房间去厨房找吃的。
陈柏深做饭技艺纯熟,三菜一汤已经做好,色香味俱全,赵清扬抓了筷子先往嘴里送一块油焖豆腐,咬了一半觉得烫嘴,手忙脚乱又把剩下那半块扔回盘子里。
扔回去之后觉得不妥,眼角小心翼翼观察着陈柏深的反应。
陈柏深看在眼里,脸上却波澜不惊,边解围裙边问她,“不好吃?”
“太烫了。”
“很饿?”
赵清扬点头,“我中午没吃饭。”
说完,赵清扬自觉挑起自己扔回去那半块豆腐,连同底下沾到的另一块,探身去找空碗分装。
“不用。”陈柏深按住她的手,“我不介意。”
赵清扬从善如流,“哦。”
“中午怎么不吃饭?”陈柏深问。
“你不在家,没人做饭,我生病没胃口,也不想点外卖。”
陈柏深动作顿了顿,把菜端出去饭桌摆好,“我去送送师傅,你先吃。”
等到真要吃饭,赵清扬却是一点儿也吃不下去,扒拉两口就没再动筷。陈柏深很快看出不对劲,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赵清扬费劲眨了眨眼,咳嗽两声,“我没事。”
陈柏深眨眼间就起身绕了过来,手掌包住她后脑勺,将她脑袋往前推。
距离迅速拉近,在额头相贴时又戛然而止,专属于陈柏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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