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槐坊器灵走私一事非同小可,涉案人员众多,要逐一审过留记录找线索,实在是个耗时耗力的大工程。
剔除由大理寺带走盘查的过路行商和普通买主,剩下买卖器灵的商户仍不再少数,都需要在尚器监典册院安置。
细数院内三司,鉴器司已经被收缴的器灵堆满,所有人加班加点连夜研究,自顾不暇。
典录司内则录郎出身文官,倒是擅于调查事情始末,浩浩荡荡半司出动来对商户问话。
但典录司内器灵信息众多,还有紧锣密鼓在暗处进行的器灵典册《镂尘宝器录》编纂工作,也并非是能够收容管理这些涉案人员的好去处。
荀司卿大方出人,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收容管控这些双槐坊商户的职责就只能落在了对外部门,卫遣司的头上。
卫遣司是惯常出战的战士,对付器灵个个一把好手,对付恶器灵的恶主也自有章法,而对付这么多涉案,但是“纯良”的商户还是头一回。
这事发后的头一晚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鸡飞狗跳。
有人哭诉无辜,有人知错“一心求死”,更多的人关心守夜卫乌使的健康,看他们年纪轻轻一站一天,就非要拉他们进屋盖被休息。
毕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对付这些想要给卫乌使煮饭炖汤的内疚百姓,所有常规招术都不怎么受用,只能夹在“有罪”和“无知”中间徐徐善诱。
忙得俞蕴是顾了这边又顾不上那边,属下连同梅之榕和柴苻在内的四个指挥使脸上都有了倦色,尤其是年纪大些的梅之榕,她自觉处理完这些那鬓边都要生华发。
等好不容易将头绪理清,所有人按涉案深度和器灵影响分别安置妥帖后,再一抬头已经是晨光熹微,卯时过半。
新的一天新的事务,孟逾舟行踪不明,她需得快快的查问刘掌柜,还得接上受任指派来协助的按察特使。
俞蕴只来得及回屋梳洗更衣,短暂休整后再匆匆出门去接文故知时,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下几刻钟的余量。
原本是打算借着慢悠悠等病人醒来的时间理清思路的她刚开门迈步出去,就见对方已经衣冠整齐的在对面等了。
文故知银冠束发,穿一身黑色暗纹大襟衫,外面浅蓝色搭护上满布穿了银线的云纹,连成一片顶着日光,远看像是昂贵的开片瓷。
不知等了多久,他正坐在石桌边上喝茶。
威风凛凛的文家双刀安静的陪在他身侧,刀身泛着被仔细保养后的冷光,晃了下俞蕴的眼睛。
配上他于深思中不经意流露在唇边的浅笑,勃然英姿不必说,可堪称为一眼惊艳。
同行近月,这是俞蕴头一次意识到文故知除了善于谋策外,还有张很算漂亮的脸。
不舍得破坏他少有的宁静,俞蕴放轻了脚步从右侧绕过他身后,脚踏砖石无声靠近。
文故知腿上器灵的伤口还需要修养几日,事发突然,当时梅之榕为了控制伤口也阻止失控的俞蕴继续使用器灵能力,用近乎“以毒攻毒”的法子处理了他腿上的邪祟残留。
这就导致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文故知需要服用安神汤药来降低伤药副作用的摧残。
今日的安神药早前已经有侍从按时送到了院里。
那时尚在日出前,文故知的屋子内没动静,侍从便把药搁在了外面没进去吵他。既然现在有了闲时,俞蕴想先替他把药碗温到炉子上。
药碗和炉子分在两处,一边在文故知身后,一边在文故知身前,等俞蕴将药碗端到手里时,院里起了一阵带着露水的清风。
背对她的文故知不知何时察觉到了靠近的身影,几乎是瞬间的反应,他提刀转身,撤步向后,手腕推刀锋向前,卷着一阵凌冽的剑锋袭向她。
文家双刀由军刀改制,原本就精巧非凡,文故知手里这两把是循着记忆仿照着做的,模样能有个七八成相近。
再经过他和匠人磨了个把月的改良,新文家刀刀身流畅,形状优美,加开了两侧血槽,磨开了刀顶的刃头,无论砍劈刺划都是战场杀敌的利器,在他手中是从不离身的珍宝。
现在这把锋利的杀敌刀被他主人带向无声靠近的俞蕴身侧,不见血,不见伤,清风过处,他隔着距离转道从玉兰树垂下的枝头替她削下一朵花。
玉兰落在刀头上,被文故知送到俞蕴手边,而自始至终面对他突然袭击的她平静非常,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新鲜的玉兰花瓣仍在因落下枝头的力道而微微摇晃,她手中的药碗却平稳的没荡起丝毫波澜。
这让原本起了坏心的文故知深感挫败,脸上漾开的爽朗笑容减去几分。
俞蕴垂下目光扫了一眼新花,没接也没不接,只轻轻挑眉,按计划继续向炉子走去。
“玉兰花期短短十日,这就叫你削去一半”
“这是败花”,他当场胡诌为自己辩解。
“那便是你摘败花送我”
轻飘飘两句话,将官场上八面玲珑的文故知噎在当场,给他急得花也顾不上拿了
刚从枝头怀抱中被取下没发挥效用的一朵白玉兰就可怜兮兮的跟文家刀一同被“抛弃”在石桌上。
等他本人紧赶两步凑到俞蕴身后去时,反被她把药碗往怀里一塞,让他炉子生火,再给自己热药。
俞蕴则又回去和那朵“败花”凑到一处了。
“双槐坊走私案牵涉商户众多,卫遣司要腾出地方安置,客房紧缺,只剩下我的司卿院还算能招待禁军统领。”
“既有闲情替我清扫败花,看来贵客文大人睡得还不错。”
特意等在门口的文故知就反被她两句话架起来打趣儿一番,若说反驳那句清扫败花,就隐隐有些“挑剔”卫遣司招待不周的意思。
但若不反驳,就被她打上一句众人皆忙而他独自酣睡的“闲情”,里外都不对,偏哪边都会被她捏住尾巴再逗一番。
大名鼎鼎卫遣司司卿,真是好生厉害。
文故知自知吃瘪,识趣闭嘴,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入口确实是良药,苦辣涩味一拥而上,他要用全部精力来管理快要不雅的表情,但还是快要被击破了。
鼻子都快皱起来的他想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昨夜那碗温和适口的药果然是俞司卿的“手下留情”。
他强撑着装无事发生,带着空药碗回到石桌边,旧位置已经被俞蕴占了,他只能隔着一张石桌坐到正对面去。
新位置虽然远离了自己的刀和玉兰花,却能将俞蕴的表情尽收眼底,观她一脸盈盈笑意,那份狡黠的忍俊不禁怎可能是出于她手中的落花。
文故知再次确定这碗“人生百味”的安神药滋味如何她是早就知情,这下他开口有些愤愤,甚至有些幽怨。
“卫遣司很好,安神汤也很好,托你的照料,我神清气爽了”
俞蕴摆弄着手里的花,分出根手指把文故知的刀柄敲出两声脆响,示意他怪错了人。
“文大人为卫乌使出力,院内上下无不敬佩感恩,这是梁叔亲自掌炉为你煲的好药,自然有奇效”
梁叔,梁延生,鉴器司那个守着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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