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车的残影在黑夜中一闪而过，自从沈不留出现之后，司机恨不得立马跳车逃跑，刚刚有所动作，就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他惊恐万分的看着后车镜里身穿红衣的沈不留。
沈不留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盯着素冬不放：“所以，你认为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素冬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又没这样说。”
“但是你是这样想的。”沈不留轻嗤了一声：“阳间有阳间的法律，地府更是如此，如果每只厉鬼都像她这样，这世间早就乱了。”
“那她遭受的痛苦呢？”素冬忍不住问道：“伤害她的人活得好好的，她却日复一日重复着死去的那天，对她来说，这公平吗？”
“公平？”沈不留的表情显得有些玩味儿，似乎觉得这两个字有些可笑。
素冬紧紧抿着唇，她当然知道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可是尤笑笑做了什么，她是无辜的啊。
“夫人。”沈不留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嗓音微沉，漆黑的眼更是没什么情绪：“厉鬼的遭遇固然可怜，但不是成为祂们杀人的理由。”
素冬微微怔住，这话能够从沈不留口中，实在让她有些意外。
她看了沈不留一眼，垂下了眼眸，她现在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在进入尤笑笑记忆的时候，虚拟屏幕会提醒她。
亲眼看见和从他人口中得到答案，也许会影响一个阴差的判断。
如果她只是从尤笑笑口中听见她的遭遇，兴许不会产生太多的同情，但偏偏她亲眼看见了，私心让她觉得，那些欺辱过尤笑笑的人，都该去死。
一路上，沈不留没有再开口，素冬识趣的闭着嘴巴，虽然今日沈不留看着好脾气，但她没忘记，他是一只厉鬼，还是一只最凶的厉鬼。
“阴，阴差大人，到了。”
灵车开到一处江景边上的小区之后，就停下来了，司机颤抖着声音道：“那名黑影鬼说，就在这里了。”
素冬连忙打起精神，攸关自身小命，她不敢大意，她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结果看见沈不留在车上没动作，不由得问他：“你不来？”
沈不留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可是夫人的事情。”
素冬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亏她还以为他是来帮她的，她用力的将门关上，头也不回的离开原地。
直到素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沈不留才漫不经心的看向司机。
当鬼这么多年，司机差点忘了死亡带来的恐惧，他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沈不留，阴冷的气息压迫着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大人。”
“下次开车，长好眼睛。”
沈不留掀了掀眼皮，懒得再多说。
司机闻言，知道自己捡回一条小命，忙不迭点头，等他再次抬头之后，沈不留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车中。
素冬站在小区门口，有些犯难，这个小区一看就不好进，这么晚了，保安都还尽职的在门口守着。
“阴差大人！”
白枫从素冬眼前飘了出来，他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还好我跑得快，那位大人怎么又来了？”
素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看着眼前独立的小洋房：“你能感觉出她在那一栋吗？”
“那里。”白枫指着最边上的那一栋，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阴差大人，那只厉鬼已经成了气候，你真的要去吗？”
“你以为我想去？”
素冬早就在心里把这地府和沈不留骂了千百遍，但骂了也没用，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要是我真不小心噶了，记得给我选个好墓地。”
白枫：“......”
他面色纠结的道：“不应该是您帮我选吗？”
素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想陪我一起去？”
白枫一听，那怎么能行！他连忙摇头：“放心，阴差大人，我一定给你挑最贵的墓地！”
“呸。”素冬瞪大了双眼：“我只是说万一，不准咒我。”
白枫眼角微抽，心想还不是你自己说的，看见素冬越走越远，还是没忍住开口道：“阴差大人，你一定要小心啊！”
素冬听见白枫这话，莫名有些感动，瞧瞧，随便从河里捞起的一只鬼都比沈不留这个狗东西有人性！
素冬走到小区门口，还在想怎么说服让门卫开门，结果一阵阴风吹过，门自己就开了。
她眨了眨眼，看向保安亭的门卫，没想到门卫像是没看见她一样。
素冬回过头看向白枫。
白枫得意的挑起眉梢，似乎在说就是他做的。
素冬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趁着门卫没看见她的时候赶紧进了小区。
时间逐渐过去，等素冬赶到最边上大楼的时候，已经半夜四点，她站着楼下，心想着糟了，她只问了白枫尤笑笑在那个方向，忘了问具体是那一户人家了。
倏然，一道尖叫声从二楼响起，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素冬脸色一变，忙不迭跑上楼。
上了楼，尖叫声正从她正对面的房屋里发出，素冬连忙拍着门：“喂喂喂，有人吗！”
“啊啊啊，救命啊！”
男人的惨叫声从屋里传了出来，他从里面转动着门锁，但无论他怎么扭，门就是丝毫没有半分松动。
门外的素冬有些着急，真让尤笑笑杀了人，她俩都完了。
她看着结实的防盗门，咬了咬牙，不管了，素冬用了毕生的力气，一脚朝防盗门踢了过去。
一声巨响，门轰然倒地。
屋里的男人惊呆了，在天花板上爬行的尤笑笑也惊了。
一人一鬼近乎呆住的看着眼前单膝跪地，抱着右脚流泪的女人。
素冬额头上冒着冷汗，这一脚下去，痛得她眼泪都掉了下来，要不是还有知觉，她甚至以为自己的腿废了。
“呃。”
两人一鬼诡异的寂静一瞬，身为这间房屋主人的程泽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说点什么，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停下动作的尤笑笑，又看向素冬：“请问你这是？”
素冬冲他摆了摆手，擦干脸上的眼泪，忍住剧痛，站直身子，视线锁住尤笑笑，沉声道：“尤笑笑，我放你自由，不是让你来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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