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歌那抹濒临溃散的残魂,在顾寒璃因夜话状况稍缓而心神微松的刹那,骤然化作一道极其黯淡,却迅疾如电的幽光,猛地袭向他的眉心!
顾寒璃瞳孔骤缩,几乎本能地要出手阻拦!
更大的一股虚影以顾寒璃完全无法预料的角度猛地折返,如同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狠狠撞入了他的额间!
“呃——!”
顾寒璃闷哼一声,只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在脑海散开,那些关于夜话的,关于这里的一切正一点点从他意识沉海中褪去。
轰!!!
整个幻境开始剧烈地崩塌!
以他们所在的小院为中心,无形的飓风骤然刮起,卷起漫天桃花瓣与尘土。
那些白墙黛瓦,小桥流水,如同水中倒影被投入巨石般剧烈荡漾、扭曲。
河柳镇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街巷、店铺、甚至远处隐约的山峦,都像是褪色的画卷,寸寸碎裂,化作无数流光碎影,被彻底抹去!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瞬息之间。
空中隐隐传来一道极其沙哑,疲惫却又带着释然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自嘲与难以言喻的苍凉:
“尊上与那位的这段便留给属下……与属下的夜话吧……”
“……这场镜花水月……属下…替夜话…守着……”
声音渐次微弱,最终随着那最后一缕残魂的彻底消散,湮灭在呼啸的幻境风暴之中。
元歌以一种偏执到极致的方式,将魔尊与明琉在此地留下的所有痕迹,所有温暖记忆,统统据为己有,作为对他和夜话的……最后的祭奠。
**
刺骨的寒意顺着身下的坚冰蔓延至四肢百骸,明琉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天空,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的,狂暴的能量余波。
他躺在一片狼藉的湮灭河谷中心,四周是焦黑的土地和狰狞的裂痕,远处隐约传来人声与骚动。
魔器凤羽铃铛再现世的惊天异象,已然引来了各方势力的窥探。
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针在颅内穿梭。
他扶额坐起,眉心紧蹙,那些光怪陆离,旖旎缠绵又最终支离破碎的幻像,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心窝。
河柳镇小院的宁静,红烛帐暖的缠绵,那人低沉的笑语,最后是他为庆生而准备的蛋糕……
一切清晰得可怕,又荒谬得令人心惊。
“……墨璃?”
他不自觉地呢喃出声,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拂了一下,泛起一阵难言的悸动。
“师尊!”
一声焦急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怔忡。
明琉抬眼,只见大弟子沈清砚带着一众玄天宗弟子匆匆赶来,见到他安然无恙,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齐刷刷跪伏在地。
“弟子护驾来迟,请师尊恕罪!”
沈清砚语气急切,抬头担忧地打量着明琉,“师尊,您无恙吧?我们感知到河谷异动,立刻赶来,便见您昏睡于此……”
他说着,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四周,带着明显的探寻,“师尊,三师弟呢?”
师尊迫切离开师门时,虽未说明缘由,但沈清砚清楚,师尊是追着师弟而去的。
三弟子……顾寒璃。
明琉的心脏又是莫名一缩。
沈清砚的话将他彻底拉回现实。
是了,他是玄天宗主明琉,为了让顾寒璃自愿成为神卡材料才一路跟随至此。
而那个幻境……那个幻境中的墨璃……
他默默抬眸,望向北方天际。
那是顾寒璃醒来后离开的方向,也是如今魔气隐隐汇聚,冥鸦盘旋之处。
从落霞镇顾寒璃以诡异手段反杀红姑开始,到青禾村表面赚取功德点,实际是为魔器而来……再到此刻湮灭河谷的惊天巨变……
他隐约猜到顾寒璃的身份绝非普通弟子那么简单。
只是他没料到,真相竟是如此……
魔尊墨璃。
那个三百年前搅动风云,令仙魔妖三道皆闻之色变的绝世魔头,竟然一直以他弟子的身份,藏匿于他的羽翼之下?
而自己……竟然在幻境中,与那个“孽徒”……做了那般荒唐的道侣?!
明琉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潮,是羞耻,是恼怒,更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承认的,深切的慌乱。
他是来自未来的天才制卡师明琉!
炼制出超越法则的“神卡”才是他毕生的追求和穿越于此的意义!
顾寒璃……不,墨璃,是上天选定的最完美的制卡材料而已!
这便是他们的契缘!再无其他!
他必须冷静!必须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目的!
对,那只是一场幻境!
一场因凤羽铃铛而制造出的幻境,定是这具身体原主残留的那些对墨璃难以启齿的情愫,在幻境中被无限放大扭曲了!
原身……
明琉猛地想起在青禾村时,探梦兽曾窥探到的,属于原身的尘封记忆,当时的原主还是泽国的王储殿下,与那个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少年将军墨璃……
墨璃。
同样的名字。
难道……难道原身早在三百年前,捡回那只重伤的火狐狸时,就已经知晓了它的真实身份?知晓它就是那个本该魂飞魄散的魔尊墨璃?
属于天才制卡师必备的,洞悉一切的逻辑思维,他很肯定,原身也许并非表象所见到的那般……恋爱脑。
虽然,明琉不想承认,但原主之前的那些作为确实很像恋爱脑晚期。
只是,他既然穿进了这具身体里,为何只有原主身为玄天宗宗主的记忆?
之前的呢?
他似乎并未完全接手这具身体……
巨大的信息量和认知冲击让明琉脑袋嗡嗡作响,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强迫自己压下所有纷乱情绪,再抬眼,已然恢复成一贯的清冷平静,“本座无碍。”
他起身,拂去衣袍上并不存在的冰屑,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寒璃他……被魔器重伤,不知去向。”
他没有过多解释,目光再次投向北方,那片被浓郁魔气与遮天冥鸦笼罩的冰河地界。
待收回目光,明琉再次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不适,对沈清砚等人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宗门。”
平静了三百年的修真界,必然因魔器再现而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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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北方极寒之境。
滔天魔气几乎将天空染成墨色,无数冥鸦盘旋嘶鸣,羽翼扑棱声汇聚成令人心悸的潮汐。
下方冰河蜿蜒,寒雾缭绕,一棵枯死的巨树孤零零地矗立在河畔,枝桠狰狞地刺向苍穹。
枯树之巅,一道玄色身影负手而立。
已然彻底苏醒,取回凤羽魔器的墨璃,正漠然俯瞰着下方跪伏了一地的魔界旧部。
他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比这极北苦寒之地更为冷冽,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是睥睨天下的漠然与令人胆寒的死寂。
只是,在那片冰封的死寂之下,却隐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细微的困惑。
方才自漫长的沉睡中骤然苏醒时,他发现自己竟下意识地用魔元护着怀中一人。
一个穿着月白锦袍,气息有些熟悉的仙门修士。
他为何会护着一个仙门之人?
关于三百年前那场大战最后的记忆,是陷入重围,肉身崩毁,不得已将残魂寄生于一只恰好路过,被波及垂死的火狐体内,之后便陷入了漫长的黑暗与沉寂。
再睁眼,便是感知到凤羽铃铛的力量爆发,本能地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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