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应该不是一下子降下来,怎么也得有个过度,零下一百八十度不是随随便便能达到的。”
“刚刚那一下,零下四十应该有,我才从极圈回来,那滋味和我下飞机的一样一样的。”
“这次的安全区用时间限定了,那空间或许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主要敌人是气温,首要任务是找到恒温服,怪物应该不多,即便有也该在找到恒温服以后,不然根本没法过。”
“等池队他们出来以后问问。”
“应该没事吧,沈君也进去了,他可能已经三级了。”
“不,池流年队长都要给他,他保不齐四级了。”
“四级?太夸张了....”
“灯塔是不是搞出禁药了,我家里说那些药不能多吃的,吃多了会...会...”
广场上学生交头接耳,讨论的声音像热锅里慢慢沸腾的气泡,一下子漫开一片,虽然没人和商言渊攀谈,但都铆足了劲分析他刚才给的几句话。
某种程度上,第一支进去的队伍决定了后面进去队伍的过关率,受伤固然难以避免,但这么长时间的零死亡率也绝非商言渊心慈手软的结果,他们班的成绩不错,没有人退出,也是池流年一直打头的缘故,不少人因此已经暗下决定之后要跟着池流年进入第三军团。
他们对池流年的队伍寄予众望,交谈的过程中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黑门,也因为这样的专注,他们得以第一时间发现门的异样:
“那扇门是不是...动了一下?”
最早捕捉到异样的是离门最近的商言渊,他倏然睁眼,结束假寐,都不给门外学生多问一嘴的机会,一个闪身拍开黑门消失在里面。
大家伙面面厮觑:“果然是动了啊。”
这种情况从没有发生过,黑门是商言渊能力具化而来,稳固的像座大山,他们就跟山脚下的蚍蜉,前赴后继地傻撞,从来只听过愚公移山,蚂蚁干不了这活,超出能力了。
他们才说完,从来稳如磐石的黑门剧烈颤动起来,带起一阵地动山摇,蛛网状的白色裂纹从底部快速蔓延到顶端,离门近的学生队伍迅速撤离:
“快,告诉校长和洛老师,商教官的门出事儿了!”
“池队他们还在里面!”
.....
池流年小队跟着沈君进入那片乱石林,恒温服果然在这。
叶·贝克黎曼大喜,他冷得都要看见太奶了,抬起脚就往一条裤腿里塞,脚底板贴地的时候也不知踩到什么骤然深陷,膝盖以下全无力气,紧接着下半身软的像面条,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就摔了个狗吃屎。
他茫然地抬起脑袋,发现整个世界都在摇晃,模拟出来的万年冻土层翻起大浪,队友都被地面巨大的起伏绊倒:
“裂了!地面裂了!”
他惊骇欲绝,眼见着手边指头粗细的裂纹被撑到手掌宽,喉咙里拽出这辈子最高亢的尖叫:
“下面有东西!”
话音刚落,裂缝最宽处轰然塌陷,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他脚下。
失重、坠落...身体前所未有沉重,星球的引力像一张巨嘴恶狠狠咬住他,他掉下去了——
手指抓住不断剥落的碎石,指上的皮肤黏在冰冷的甲烷冰上,每个动作都带下一层血肉,可他顾不上疼,鼻涕眼泪在脸上凝固,俊秀的面庞扭曲,虬结的青筋爬满额头,他眼睁睁看着天空变成一个越来越小的圆洞离他越来越远——
他的一生像走马灯在脑海中呼啸而过,他是贝克黎曼家的小儿子,他有个哥哥,他从小就活在哥哥的阴影里——虚空中伸出一只手,用力把他从死亡的漩涡中扯回来。
“池...”
叶·贝克黎曼又流下眼泪,走马灯被打断虽然不太礼貌,但他还是非常感激,只因喘得像头老黄牛,话说不全乎。
他感谢的对象也没好到哪去,池流年面目狰狞,左手拽着他,右手扯着鹿惊月,三个人被颠簸的地面弹到一旁,重重摔在地上。
血流剧烈地冲击鼓膜,心跳的每一声都仿佛来自深渊,他们耳畔隆隆作响,三双涣散的眼睛呆滞地望着从地底钻出来的东西...
“这...TM是,是谁的...梦魇怪物?”
厉青然的心脏都快停搏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无数只手长在它身上,它钻出地面立起来,足足有百层楼高。
他们甚至看不清它的全貌,只看见巨大的口器里密密麻麻的尖牙,一圈一圈,张开的时候裂成四瓣,闻到里面腥臭的风。
死神的镰刀已经抵在天灵盖了,晕厥应该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可该死的觉醒者的本能让他们在能量枯竭前都异常清醒,清醒得甚至还有精力愤怒和质疑——
这踏马的到底是谁的梦魇怪物。
是的,这就是这门课讨厌的地方,他们要跟自己的恐惧搏斗。
每个小队课前必须做的工作就是盘清楚队友心底最恐惧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张尿裤子的床单,也可能在课上变成披着白布的鼻涕虫四处找麻烦,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容不得丁点闪失。
池流年从来不在这方面含糊,但也无法尽善尽美,幻域总有办法挖出他们潜意识中的恐惧,但眼前这个?
人不会恐惧从没有见过的东西。
这怪物不属于他们,可偏偏现在,就这么俏生生地,笔直笔直地杵在他们跟前。
会死...
一定会死的吧?
他们像被摆在祭台上的羔羊,汹涌的恐惧卷走了抵抗的勇气、求生的力气,他们瘫在地上,四肢抽搐。
池流年似乎在竭力找回身体的掌控权,可当眼睛看见那怪物缓慢弯下腰,如果那是腰的话,一切都宣告终结。
咚——
咚——
咚——
他听见胸膛里的心跳像来自地狱,上方的口器不断靠近,理智被拉成一条细丝,绝望悄寂无声。
“跑都不会吗!”
这声厉喝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几个人张着嘴,茫然抬头,在静的让人发慌的视界里,声音的主人从庞大的阴影中落下来。
他们没能看清他的脸,脖子传来拉扯感,身体一轻,天旋地转,再定神,人已经掉在门外的广场上。
“怎么就出来了!出什么事了?”
“门裂了!商教官进去了,你们怎么样?”
“里面怎么了?”
“沈君呢?!沈君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出来?!”
四个人出现得突然,形貌狼狈不堪,连最讲究的池流年也伤痕累累,表情凝滞,可沈君的名字出现,他陡然回神,下意识往地上一抓,果然是肩章。
沈君制服上的,上面还刻着沈家的家徽。
“他救了我们。”池流年闭了闭眼,恢复运行的大脑还原了刚刚的场景:
一枚肩章串起他们四个...怎么做到的?
“这门不是只有商教官才能开吗?”
“不知道...”池流年喘了口气,看向他的队友,大家都惊魂未定,又问外面的人:
“商教官呢?”
“进去了。”
池流年愣了愣,姗姗来迟的怒火很快盈满胸腔,他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遍:
“进去了?”
怎么,幻域里面居然还有超出他掌控的东西,需要进去处理不成?
那贸贸然被扔进去的他们是什么?
小白鼠吗?!
“出了什么事?有人受伤吗?有人...沈君呢?!他没一起出来?”
接到消息,伍秋一刻也不敢停,带着一众教师冲到广场,这是沈君第一次课,也是商言渊第一次脱岗,事态不妙的程度远超想象。
虽说给了死亡名额,但也不是谁都能死的,战略一班的一个都不行!
他到了就开始数学生,一、二、三...最关键的那个呢?!
伍秋面容呆滞。
校长的急迫也感染了池流年,两个人很快想到一处去了——灯塔和公爵府...要是沈君有个三长两短...
身为最后见到他的人之一,他们必然会直接面临来自双方的压力。
“应该,应该没事,是他救了我们。”池流年定住神,握住伍秋的手,说服他也说服自己:
“沈君很强,我怀疑我们碰到的是他的梦魇怪物。”
“你们看到了什么?”
“一座山,不,是柱子,从地里冲出来,起码三四百米高,看不到头,但浑身上下都是嘴,嘴里都是牙,跟巨大化的蜗牛一样...”
鹿惊月颤声描述刚刚见到的东西,想起那口器里密密麻麻的牙齿,她现在还在发抖。
“我们都没见过,不可能是我们的。”厉青然好像伤了声带,声音嘶哑。
“是我不好,没有提前给沈君说清楚这门课的情况,也没有问过他的梦魇,但我以为...”池流年面上都是悔恨——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这帮聪明的少爷小姐们很快就意识到得把自己从这事儿里摘干净,甭管意外怎么发生的,他们都是最无辜的普通学生。
可他的表演被伍秋发抖的声音打断:
“那是基因怪物,沈君不可能见过。”
“您见过那个东西?”
伍秋惨白着一张脸,和同样面露惊恐的两位老师逐一对视,洛椿和袁武章是全校觉醒级别最高的教师:
“咱得进去...”把沈君捞出来。
洛椿和袁武章虽然怕的脚软,却还是点了点头,洛椿看向秦望:“秦老师,那您...”
秦望没有觉醒,让他进去太不近人情了,可他毕竟是沈君带过来的,于情于理都该问问他。
“我觉得大家稍安勿躁,商教官不已经进去了吗?少爷不会有事的。”
秦望老神在在,其他方面不好说,但性命攸关的大事儿上他对沈君有种盲信,那可是灯塔出来的人。
——————
重沙虫,303号基因造物,它的卵只有手指大小,极短的时间内就能长到二十米长,然后钻入地底蛰伏三天,再见天日时就有百层楼大小,它的身体极其坚硬,和满身利齿相配,是开山撅地的最佳武器。
它在异星开拓之初被广泛使用,开拓者将卵埋在需要改造的区域内,七天后就能摧毁改造区的原地貌,后来因其性格狂暴,不受控制弃用。
沈君的确没见过这玩意儿,起码不是活的,灯塔实验室里只有它的卵鞘标本,巴掌大小,密密麻麻装了七八枚卵,作为人类开拓异星的重要历史物放在玻璃柜里供人研究。
所以它当然不是从沈君梦里钻出来的。
见它第一面,沈君还挺新奇,把那几个吓得无法动弹的拖油瓶扔走,他耐心地观察这个历史遗留物,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直到下方有人厉喝:
“你给我下来!”
这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让商言渊失神片刻,虽然没有看清它的全貌,但脑子却无比清楚地勾勒出它的所有细节,然后他就看见一颗尖牙上站着的沈君,瞬间冷汗如注,失声大吼。
比声音更快的是他的动作,他等不得沈君慢悠悠降落,冲上去拽住他的脚脖子,长臂一扬把他往远处甩。
沈君没有一点防备,堪堪在空中稳住身体,眼睛追过去,又看见那大的恐怖的丑东西扭着身体朝商言渊身上倒,口器张合,挂着黏液的牙齿浪似的翻涌——一瞬间就共情了刚刚的商言渊。
他毛骨悚然,顾不得见到“文物”的新奇,遁作光点扑回去,双臂大张抱住商言渊把他从那张嘴里夺去。
他们飞出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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