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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16章

小说:

吾兄非良人

作者:

有风无风皆自由

分类:

古典言情

“听闻泉州来了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奈何身边守卫太森严,接近不得。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主人,奴婢验了,此女非处子,恐不能为您所用。”

“可惜了。”

……

姜姒记得自己正与清俊儿郎把酒言欢,可睁眼时,竟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面目丑陋,如被烈火灼烧过。

屋内,陌生而诡异,奢靡而腐朽,美人们做着各式各样的造型,宛如一具具失了生命的物件。不知从哪儿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

这样的癖好,不少京中贵族子弟也有。因其过于灭绝人性,她怎么都学不来这一套,也不屑与这样的人为伍,人就是人,怎能当物件使用呢?

曾还有人欲将一扇美人屏赠予某人,恰好被她撞见。当时直觉恶心,让人把那人狠狠揍了一顿,此后就再没在京中见过那人。

美人倒是被她留下来了,让管家为其安排了轻松的活计。至于后续如何,她再未关注过。

有了前车之鉴,再没人敢把诸般嗜好搬到明面上来说。

耳边是嫌恶之语;“区区外室女,早被人玩、烂、了,连给主人做个摆件都不配。还不知检点,拿着主家的钱找男人,怎么有脸问我身家是否清白。”

“赏你吧。”中年男人坐在纤瘦男子凹成的人椅上,接过奴仆递来的酒盏,兴致缺缺。

青年男子面露邪气:“多谢主人。”

这不正是她花了钱的男人吗?

晦气。

此刻,她双手被捆住,冷冰冰的利刃挑起下颚,姜姒眼尖发现,这短刃也是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把。

“虽身子不洁,入不了主人眼,皮囊却少见的精美。这光洁细腻的皮肤,这如琥珀一般的眼珠子,这恰到好处的弧度,不剥下来,简直暴殄天物。”青年男子激动得浑身颤抖。

边上侍从端着两玉瓶,等待青年男子发号施令。

屋中人对这样的事早习以为常,除了主人外,均木着脸,死气沉沉。

外头有人朝屋内扔了什么东西,霎时间,烟雾四起,弥漫至每个角落,叫人昏昏欲睡。

姜姒憋住气,不知是谁迅速揭开她腕上的束缚。她想也没想,凭感觉夺回青年男子手里的短刃,狠狠一刺,又重重踹上两脚:“去死吧,死变态,你和那死肥猪真是天生一对。”

那人拖着她逃了一、会儿,便有下人集结,举着火把四处找人。

他们不曾看到的是,屋中烟雾散去时,大多数奴仆仍维持着一开始的模样。只有一人撑不住,变了形状,露出惧色,哭道:“主人!求您、求您再给奴一次机会吧!求您了!”

“物件可不会求饶。”被称为主人的中年男人依然端坐着,指着被姜姒刺伤、血流不止的青年男子,“连带他,一起拖走。”

“主人…主人…”青年男子试图挣扎,却无济于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带走,留下一条血液凝成的小道。

奴仆们清理了血渍,一切又恢复如初。

另一边,姜姒与搭救她的人起了小争执。

“你确定往这边走?”姜姒瞧着那条乌漆嘛黑的路,隐约还有异味从那边飘来,怎么看都不像是逃生之路。

那人异常坚定:“您放心,属下已打探好,绝对能带您顺利出去。”

姜姒扫了眼另一边透着光的小径,渐有脚步声往他们这边逼近,她心一横,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路好似越走越不对,如同迷宫似的,过了几道弯,又来到了三岔口。

“墨迹什么呢?走啊!”姜姒催促道。

那人犹豫片刻,选了中间一条,走着走着,突然踩到什么机关,脚下一空,二人齐齐掉了下去。

里头黑漆漆一片,时有鼠类穿梭经过发出的吱吱声。

这会儿,姜姒不知是是该先骂人,还是先心疼一下自己。

缓了一下子,她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说已经探好路了吗?”

这探的是哪门子路?

“属下…记岔了。”那人有些不好意思。

姜姒此刻倒平静了下来。那肥猪看着身份不低,在这地方应当能排得上名号。能闯入这种府邸救人的,必然不会只有眼前这一人。

于是,她问:“你是什么人?”

“属下叫晋方,是影子大人手下的影卫,常驻泉州一带。”晋方实诚道。

原来是某人的眼线。姜姒长舒一口气,如此,只要等着就好了。她说:“其余的人何时会来?”

“那个……”晋方却支支吾吾说不清。

“嗯?”一股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晋方这才说道:“其余之人被……支走了。”

姜姒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道:“人都被支走了?被谁?”

“这……属下不能说。”晋方诺诺应声。

心跳与呼吸声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多种可能在姜姒脑中掠过——

是某人要她的命吗?那也不至于这么迂回。

是皇后让人做的吗?可如今皇后巴不得她活着,她是某人抹不掉的污点。

是曾经得罪过的人来寻仇吗?谁找了这么个糊涂蛋,能把自己都搭进去。

她沉声问:“你不是影卫,你到底是谁?”

晋方一本正经道:“属下真是影卫,千真万确。绝不是来害您的。”

姜姒仍旧不信:“那你搞这一出,难不成是想试试我的命够不够硬?”

晋方自知犯了大错,不敢辩驳。

黑暗中另一角,有一道祥和的声音说:“施主的命确实硬。”

见鬼了!

晋方提起剑,警惕地盯着那处。

“二位施主莫惊慌,小僧亦是困于此之人。方才不忍打断二位,才未出声。若吓到二位,是小僧之罪过。”僧人念了句“阿弥陀佛”。

可姜姒听着那话,总觉有三分阴阳怪气,自己也回敬一分:“来,刺我一剑,看看我会不会死。”

“属下不敢。”晋方在原地未动。

这人倒真像是来救她的。

戒备许久,这里暗黑不见天日,僧人与晋方都没有对她不利的迹象。不禁想,晋方难道真是影卫?月余未曾打交道,影卫作风竟成这样了吗?

僧人率先开口打破三人之间的沉寂:“二位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泉州王氏商户名下的私宅,王氏此人在泉州没什么名气,就是一普通商户,此前不曾派人查过,竟不知里头是这样的光景。”晋方答道。

姜姒细细听之,问:“那些人口中的主人,可是王氏?”

晋方摇头:“不是。王氏尖嘴猴腮,个子矮小,与那人相差甚远。属下从未见过此人。”

用他人名义,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也是常有的情况。现下最要紧的,不是追究那人是谁,而是想想该如何出去。

姜姒对僧人道:“你先于我们进来,总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僧人惭愧:“小僧九月末途经泉州,在寒山寺歇脚,一觉醒来就被困在此处。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来取血、送饭菜。”

取血二字让姜姒陷入思虑之中。这个时代的人们,下至平头百姓,上至官员贵族,多少都有些崇尚神佛。有名望、有天赋的神职人员,在他们眼中,是仅次于神明的存在。

但于心术不正之人而言,这些神职人员是大好补品,饮血、食肉,借此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

当然,目的最终有没有实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这么做了,心中便有了底气,自以为无论做什么,都是得神明首肯。

这和尚……

他就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的,说:“不瞒施主说,小僧在庆国稍有些名气。”

不过这些,与他们三人如何出去,并没什么关系。

“施主不如等取血之人过来,或能有机会。”

姜姒狐疑:“这么久了你就没想过逃出去?”

“小僧一人实在办不到。”

……

姜姒想到最初和尚那话,问:“你之前说我命硬,是何意?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如何为我算命?”

僧人诚恳地说:“小僧观姑娘身上有一把火,燃得极其旺盛。”

晋方适时插嘴:“师傅能否借着这火光,为我等寻得出路?”

“此火非彼火。若二位不嫌弃,小僧这里还有两张冷了的馍,可以充饥。”

三人一时无话。

一人打坐,一人警戒,一人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或几个时辰、或一日,有机关转动之声传来。光亮照进这片漆黑时,晋方眼疾手快把来人敲晕,二话不说扒下来人的衣裳与面具,一套用在自己身上,另一套递给姜姒。又将搜刮来的令牌挂于腰间。

这人……木是木了点,行动还挺快。

姜姒利索换上,往自己脸上抹了几把灰以防万一,与晋方一同押着僧人走出去。

外头是一条窄而长的通道,通道两侧每个一段距离,都会摆上一簇篝火。顺着火光望去,则是一滩乌黑池水,若仔细观察,水中还有什么在缓慢游动。

走了许久,他们见到一扇铁门,门前有二人值守。

晋方亮出令牌,正儿八经道:“有可疑之人潜入,主人命我二人将这和尚关押至别处。”

看门之人相视一眼,不疑有他,点头致意。

到了这里,一切变得开阔起来。场地如同五行八卦盘,八个方位对应八扇门。

他们放缓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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