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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小说:

西域行商记

作者:

桃花女

分类:

古典言情

戈壁滩的狂风刮了好几日,裴容清和涂妙真借着杜娘子家的工棚,做出了织机的雏形,但是机括部分,在这里做不了,必须去敦煌城。

涂妙真望着灰蒙蒙的天,整日忧心,生怕耽误了这笔大买卖。

第四天中午的时候,她坐在堂屋里缝衣服,裴容清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高兴地说:“娘子,收拾下东西,我们明天进城。”

“进城?”涂妙真放下针线,惊喜地问:“是去敦煌城吗?!”

裴容清笑着点头:“红柳沟的风停了,村子里组织了马队,敦煌城离得比较远,结伴出行比较安全。”

“太好了!”涂妙真兴奋地跳起来,扑过去抱住他。

裴容清瞬间僵住,迟疑着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搂住她,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

次日,天蒙蒙亮,马队在村口集合。因为要运彩塑和半成品的织机,裴容清租了三辆拉货的马车,一家四口挤在板车里,在熹微的晨光里驶向敦煌城。

车轮滚滚碾过黄沙,空气弥漫着潮湿的寒气。板车颠簸得厉害,般若靠在摩诃怀里,小脑袋随着颠簸轻轻晃动,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涂妙真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景致,目送黄沙井逐渐淡出视野,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荒凉戈壁。这里荒无人烟,唯有稀疏的沙蒿扎根在沙砾中,偶尔有风滚草踉踉跄跄地滚过沙地,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转瞬又被风沙抹平。

日头渐渐爬高,简陋的马车没有棚顶,毒辣的阳光直射在身上,晒得人后背发烫。涂妙真的鬓角全是汗,发丝湿漉漉地黏在脸颊上。她抬手想擦,发现袖口也早已被汗水浸透。

裴容清看到她恍惚的表情,神色瞬间凝重起来。他解下腰间的水囊,递到涂妙真唇边,喂着她喝了几口。

清水缓解了脱水的症状,涂妙真清醒了不少,有气无力地朝他道谢。裴容清摇摇头,仍然紧皱着眉,他脱下粗布罩衫,抖开了轻轻披在涂妙真头顶,帮她遮出一片聊胜于无的阴凉。涂妙真无精打采地靠着他的肩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傍晚时分,燥热逐渐消退,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一道黑沉沉的轮廓,随着距离逐渐贴近,裴容清拍了拍涂妙真的肩,轻声唤道:“娘子醒醒,快到了。”

涂妙真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茫然地抬起头,巍峨城门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眼前,惊得她呆了一下。

巍峨的夯土城门伫立在戈壁滩上,高足有两丈,墙面被风沙磨得斑驳老旧,却仍透着股凛然的气势。城门上站满了穿皮甲的士兵,手里握着长矛,甲片在夕阳下泛着冷光。高耸的箭楼旁插着赤旗,风一吹就猎猎作响。正中间是两扇厚重的城门,门板上钉着密密麻麻的铁铆钉,像排布整齐的兽齿。墙根下数排拒马交错摆放,粗壮木架上缠着锋利的铁棘,应该是防备突厥攻城的工事。

城门正缓缓往中间合拢,戍卒不耐烦地吆喝道:“快关城门了!要进的抓紧!”

除了他们这支马队,城外只剩零星几个神色匆匆的人,都在急急忙忙往城门里挤。刚到城门口,便有两个戍卒走过来盘查,领队连忙从怀中摸出早已备好的过所,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看到戍卒那身装扮,涂妙真本能地躲到了裴容清身后,一颗心无法自控地揪起来,那是属于原主的应激反应。涂娘子是被发配的罪人,在军营里吃尽苦头,此时面对这些人,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

她能感觉到戍卒的目光扫过自己,含着严厉的审视,不由得微微发抖。裴容清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挡住了戍卒的视线。

戍卒核对过所上的字迹,又掀开挨个检查了马车上的货物,确认没什么异常,才把过所递回来,挥了挥手:“进去吧,别耽误了关城门。”

“等等!”

一声不容置疑的断喝响起,戍卒们悚然一惊,赶紧拿回过所,把所有人都拦下。喝住他们的是一个中年军官,身着赭色皮甲,腰间悬横刀,头盔下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涂妙真。

涂妙真不自然的躲闪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到近前,朝旁边伸了下手,负责检查他们的戍卒赶紧把过所都递上去,“戍主,请您过目……”

过所是用于通行的凭证,因为黄沙井隶属敦煌郡,所以对他们的检查比较宽松,通常检查领队的几本就够了,但是这位军官却开始挨个核查。

领队脸色煞白,明显慌了手脚,因为涂妙真嫁过来不久,平常都很少出门,自然也没有办过所。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被士兵拦下准没好事,个个都惶恐起来,不安地窃窃私语。

军官果真发现没有涂妙真的过所,紧皱着眉头,严厉地问道:“娘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为何没有过所?”

涂妙真被他问得呆住,慌乱地抬头望着裴容清,却意外地发现裴容清神色平静。在接触她惊恐的眼神后,裴容清安抚地握住她手,他的手掌宽厚干燥,掌心有着磨出的薄茧,只是握着这只手,仿佛就有无穷的力量传递过来,涂妙真慌乱的心跳逐渐平静下来。

裴容清从容地掏出一份文牒递过去,微笑道:“我娘子刚嫁过来,还没来得及办过所,这是能证明她身份的文牒,请君过目。”

军官满腹疑虑地接过文牒,随意翻开,那是一份普通的过户证明,可是落款处的笔迹却令他极为惊讶,他望着那处签名,又抬头狐疑地打量眼前的这对年轻夫妻。

“郑戍主,有什么问题吗?”裴容清笑眯眯地问。

那军官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犹豫片刻,他凑近了裴容清,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你是……”

裴容清微微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四周,意思是此处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郑戍主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将手里的文牒还给裴容清,朝戍卒挥手示意放行,“让他们走吧!”

众人皆松了口气,连连道谢,一刻不停地离开了城门,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马队驶向城内,敦煌城内的景象在他们眼前铺陈开,夯实的街道宽阔整洁,两旁是琳琅满目的店铺,香料摊飘着异域的香气,卖胡饼的炉子冒着青烟,驼铃声偶尔从巷口飘来,几个商人围着货摊讨价还价,可这份热闹里藏着令人不适的紧绷。

街上来往的百姓大都行色匆匆,很少有驻足闲聊的。偶尔能看到穿皮甲的士兵三五成群地巡逻,腰间的横刀晃得刺眼。

涂妙真好奇地四处张望,原主被发配到敦煌后,直接就被收押进了军营,后来一直住在医馆,从敦煌启程去黄沙井那天,乘坐的是裴容清特意雇的有车厢的马车,这是还涂妙真头次见到敦煌城里的样子,所以看什么都新鲜。

她隐隐察觉到城里紧张的氛围,拉着裴容清的袖子问道:“我怎么感觉,城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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