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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小说:

饶春

作者:

阿漾zz

分类:

衍生同人

天朗气清,云团轻柔飘荡,在繁茂枝叶上布下短暂荫凉。

云琼荡在秋千架,一袭赤瑕缂丝宝相襦裙,腕臂丝绦随风轻扬。她微微仰着面,头顶高耸的玉兰枝杈随视野忽高忽低,忽近忽远。

夏日不止蝉鸣,还有她生辰宴上的丝竹喜乐,混着祝贺声声噪杂无端。

哦差了,今岁该称及笄礼。

前院,随行侍候也好,端盏奉茶也罢,小厮侍婢皆是匆匆。只是侍奉的访客却无几人是她相识。

云琼早知道,他们皆是借机来寻父亲的,帖子虽未递送府门,却也强拘着自家女郎提礼登门。

臂如林浅儿,前些日她才扬言,要同她割袍断义再不相交。转眼间却又被她父亲林侍郎扭着,同她祝贺生辰。

那副拘谨委屈的模样,云琼不想见,却也不愿委屈自己假意逢迎。于是,干脆躲回自己闺阁小院,待吉时到了再去露个脸便是。

秋千架是儿时父亲所筑,到如今算算也有些年头,秋千荡起又悠下,木架也随之吱吱呀呀,吱吱呀呀......

“云昙儿,怎又闷头躲了起.....”熟悉的嗓音随脚步声缓缓靠近,清冽微沉,言语里满是悠悠调侃。

不想也知是京家二子京旻,云琼眉头拧了拧,微微侧眼,他身上一袭孔雀蓝织锦流云圆领袍,腰间玉带松散,侧边悬悬坠着一尾游鱼佩,瞧来倜傥又风流,还故作神秘的将双手负在身后,不知藏了什么东西。

云琼记起,林浅儿便是因他同她不悦,没好气地觑他一眼,扭过头不再去看。

一声轻笑划过耳边,“昙儿这是......恼了?”

云琼不予理会,谁知,秋千绳却被他握在了手里,缓缓拉停。

她蹙着眉回转视线,却瞧着这人撩袍,悠悠然单膝跪了下,兀自抬着一双乌亮的眼睛,噙着浓浓笑意一转不转地盯着她,直盯得她心头发颤,才慢慢从身后拿出一只长匣,置在膝上。

“那二哥哥只好忍痛割爱,给昙儿献上赔罪礼,昙儿可愿赏眼瞧瞧?”

言语故作为难,却又满是诱哄,手上动作不紧不慢地掀开匣盒,视线却半刻未从云琼面上移开,悠悠道:“柘木紫云嵌金弓,昙儿可还喜欢?”

匣盒中静静躺着一柄长弓,丝弦未紧,弓身颀长,雕刻玄凤螭云,精致得教人移不开眼。

云琼平生无所长,唯善搭弓挽箭,手眼一心绝无虚发,见宝弓在前自然欢喜得紧。她看呆了,正欲伸手触碰时,长匣却“啪”一声,阖在了眼前。

“昙儿....可还喜欢?”那人语调轻扬,又重复问声。

云琼抬眸,对上他眼底的笑意,重重点头,恭维话张口便来:“喜欢,自然喜欢!二哥哥待昙儿最好了!”

云琼从他手中捧过弓,那道清冽嗓音忽而变得悠远,仿若自幽谷中传过:“那.....昙儿可还记得,要替二哥哥美言几句?”

云琼得了宝弓,爱不释手连连轻抚,已很分不出精力给他,敷衍:“记得记得,‘京家二郎为人端直淳厚,经文通武,可堪君子也。’二哥哥教的这句,昙儿已早早默在心里。”她垂着眼,头也不抬,“二哥哥,究竟要同爹爹求什么职位?”

她记得,京旻大她三岁,今岁已得了进士,现下正是等候吏部分派差事的关口,只是他这人行事惯无章法,车轱辘话同她念了许多回,却仍不告知所求为何,实在吊人胃口。

那人轻笑一声,却只是摇头,视线凝落在云琼面上,轻轻拂扫,良久,缓声道:“是无上至宝。”

无上至宝?

云琼蓦地抬眸,直直瞧向他。爹爹为官素来清正,何时屯了至宝?云京两家虽是世交,可如何她尚不知,反教京二这个外人晓得了?

正要发问,却听那人幽幽轻叹一声,忽而转了话头:“昙儿试试弓。”

说着,起身上弦,长臂一揽便瞬间将她圈入怀中,大掌包裹着她的手,胸膛与背脊紧密贴合,瞬间,雪后柏木气息似兜头泻下,继而沁润周身。又见他不知从何抽出一支箭矢,张弓搭箭,缓缓对准了茂密林丛之后的鹿身。

鹿?

云琼有片刻恍惚。

“瞧准了。”微沉的声音紧贴着耳廓传过,言语似有魔力,她瞬间凝聚心神,绿丛之后鹿角半隐半现,箭矢稍稍下移便是要命的脖颈。

云琼握着弓的手缓缓收紧,弓弦拉成满月,可未佩扳指,丝弦勒入皮肉只觉阵阵灼痛。

“放。”

嗖一声。

箭矢破风贯出,挡在眼前的枝枝蔓蔓似惧怕极了,骤然缩退辟出一条幽径,眼前道路瞬间清明。

可视线放远。

驻足在枝蔓之后的,哪里是鹿?哪里有鹿!那道白衣清隽温润,分明.....分明是京安哥哥!

“不,不要!”

.

榻上,云琼鸦羽眼睫簌簌震颤。

鼻尖幽然传过丝缕药香,勾着意识渐渐回拢,她紧蹙的眉心松开,缓缓睁眼。

床畔,烛火萦然。

淳乐就着昏黄光亮,正垂眼,用细长的药勺擓着寸高的白瓷瓶,而后又细细涂抹至她红肿的指节上,药膏冰凉,灼烫似的肿痛止了一息。

云琼视线移动,她垂落枕缘的另一只手,五指分别裹上医布,俨然已过药。她清润瞳眸微微怔住,可眸光落向窗牖,却是夜色沉沉不见片缕天光。

淳乐再一抬眼,正对上云琼眼眸,险些被吓了一跳,可不过一瞬,见她眼神空洞,额间冷汗淋漓,忙起身倾了一盏热茶端过去,担忧道:“姑娘这是又惊梦了……”

她没有回应,只抬眼静静看淳乐,坐起身,接过缓缓啜饮几口。

自暮时争执一回,她二人便再未言语,晚间用过些清粥,更是不留只言片语便不见了踪影。她垂下眼帘,嗓音轻柔:“走了便不该再回来……”

淳乐瘪了瘪唇,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一一展开递过去,“我去寻牙人瞧了屋舍,城南兴安巷的最便宜不过,只是也须五十两。我便从钱袋里拿钱付了定金,这些是地契房契还有余下银票。那方小院待明日过了官印,便能搬过去。”

云琼怔然,未想淳乐已将事情敲定,她将契纸接过细细瞧了又瞧,又抬眼落向淳乐,那般生怯踟蹰却又强作镇定,好似卯足了劲儿只为证明自己可派上用场,全然失了往日灵动。

可她本意原不是为此......

“淳乐.....”她蓦然垂落羽睫,嗓音颤栗却又急转直下落入冰点,仍故作冷漠,道:“你须思量清楚,跟着我日后未必舒心。”

淳乐才不管其他,她只听出话中为她留了余地,姑娘不再赶她离开!她眸光俶而盈亮,却忽地抽走云琼手中契纸塞进荷包,又腆着笑脸挤进云琼怀里,万分笃定:“淳乐想得不能更清楚。”

“契纸收在淳乐这儿,小院便是淳乐的,待明日住过去,姑娘便是客,客人可赶不走主家。”

“况且夫人病着,姑娘一个人定然照料不及。还有许许多多事,淳乐做得,姑娘却不见得能做。眼下是姑娘离不开淳乐,不是淳乐离不开姑娘,所以姑娘更不能赶我走。”

末了,又极快地小声补上一句:“淳乐赶也不走。”

云琼静静听着她的小盘算,心头却是涩作一团,滞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抚了抚淳乐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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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氏世代为官,门庭也算煊赫,昔日趋炎附势者犹过江之鲫,可而今骤然冷落,竟连双亲旧友都避如蛇蝎,仿若她身带疟瘴,世所不容。

连日下来,她已记不清第几次被拒之门外。可分明若简哥哥说,朝堂上仍有人为父亲求请......

可为何却不肯相帮?

助她入台狱,见父亲一面,一面便好.....

长街漫漫,光影孤寂。

她好似身作一阵寒风,所经之地门户紧闭,未经之处眼睛藏在门缝后紧紧窥视她的步伐,不必靠近上前,大门自然落闩。

唯有一户。

门扉大敞,毫不设防。仆役正架起竹梯,攀高点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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