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餐厅外一道颀长笔挺的身躯推门而入,四下巡视,在餐厅角落一处四方桌,李慕婉半躺沙发,服务员细心给她盖了条毛毯。
王林礼貌给服务员点头,说了下情况。
服务员很知分寸地离开,王林捏住李慕婉手臂,见她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清不清楚,试图喊她,“李慕婉?”
“嗯,”李慕婉听见声音,以为是李奇庆,借着王林的力量,撑着他手臂起来,“哥哥来了。”
她一起身就要倒,根本站不稳,王林另一只手无奈落在她后背,轻轻抵住她,保持着分寸,也没搂紧人,可李慕婉是喝醉了,哪里顾得上其他的。
整个人贴过去,撑在王林胸膛,淡淡的酒香自下而上,缓缓入了王林鼻息,店内的钢琴曲舒缓,气氛隔着暧昧,服务员时不时朝这边偷看。王林侧过头,余光往下看抵在胸前的头颅,李慕婉脸埋在他胸口,浑然念着,“哥怎么才来。”
“李慕婉,看清楚我是谁。”王林扶正她身躯,李慕婉逐渐抬头。
她努力试了几次,终于抬起头,可视线有重影,神志也不清醒,西餐厅偏暗的光线落在他头顶,铺背的白发成了一道金光,晕在眼前,她看不清的。
“哥,你怎么,怎么好像长高了点。”李慕婉傻笑地仰着头,手肘撑在他的肩头,而后索性挂在他后颈,埋入王林锁骨,味道有些不一样,“哥用的什么香水,跟平时不,不太一样。”
王林喉咙连连滚了两下,察觉店员异样的目光,他轻咳一声,打横抱起出了西餐厅。
李慕婉近乎整个人坐在他手臂上的,并不太安分,嘴里攘攘着不停,时而还用力蹦起,像条摆尾的鱼,引来路人的视线。
王林脸色发黑,眉心都快能挤断面条了,他加快脚步,给她放在车后座。
李慕婉觉着闷,开始扯衣领,她今天穿的是一件一字领淡青色荷边中长裙,锁骨和肩头被长发遮挡,若隐若现的。
车内昏暗,借着路灯光线也能看清,王林收回视线,摁住她手腕不让乱动,轻声问:“西华里几栋?”
“嗯?”李慕婉听见声音,侧着仰头去看,鼻尖触碰到他下巴。
王林垂眼,视线往下,近在咫尺的看见她整个面容轮廓,肌肤细腻看不见毛孔,白中透着红,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眨巴着眼睛,似一只乖顺的兔子。
“哥,你糊涂了,咱家住哪你不知道吗?”
“嗯,不记得了,你说。”王林知道她醉了,脑回路跟清醒的人不一样,就顺着她说。
“就,就是西华里啊。”
王林记得她住西华里,可西华里内就有二十多栋主楼,“住几栋,几号楼?”
“几,几号……”她甩了甩头,可是眼睛无力的再睁不开。
王林没等到她的答案,人已经醉过去了。
他无奈叹口气,这倒是个麻烦,要是带回自己家,等她醒来也不好解释,王林给她系上安全带,点开引擎,驱车驶离后街。
西华里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王林在前台开了一间房,带着李慕婉上楼,电梯挤着人,李慕婉还没清醒过来。
只能靠着他,王林退到电梯角落,背着身,把李慕婉护在里面,见她皱眉应该是喝酒后的难受,凌厉的眉眼也渐渐舒展,深邃眼睛中多了几分别人看不见的柔情,疼惜溢出表面。
背后的手掌往上提了提,让李慕婉站的舒服一些,她动了动,直接靠在他肩膀,紧皱的眉心开始舒展,似乎还挺满意。
电梯停了几次,最后只剩二人,一双眼睛装着难以察觉的情愫,在无人之后开始肆无忌惮的端详起她。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楼层到了。
王林扫下门卡,将李慕婉放在床上,轻轻盖了被子。
转身离开时,一股力量抓住了他,王林回眸,视线往下,掌心被李慕婉握住,看着那只手臂悬着,紧紧攥着他指尖。
仿若一道电流闯入四肢,王林僵了片刻,眼神缓缓移到床头,李慕婉是闭着眼睛的,可嘴里却不停念着话。
王林不知她要做什么,往回退半步,侧耳听见她含糊说的话。
“别走,不要走。”
王林坐回床头,静静打量她的脸,刘海遮住她额心,鬓角的发丝黏在侧脸,搭在她挺翘的鼻梁,王林抬指轻轻拨开碎发,没碰到她的脸,只是要收回手时,目光却放在刘海上。
李慕婉又在念了,“你还走吗?”
“你会走的吧?会吗?”
王林不知道她潜意识在跟谁说话。
“李慕婉,你可知道,我是谁?”
“哥,婉儿难受,好难受。”李慕婉侧了身,手却没松开,紧紧地抓住他。
王林叹息,她是没有意识的反应,说出的话可能自己也不清楚。
“睡一觉就好了。”
李慕婉另一只手也抓过来,紧紧握起他掌心,她喝多了酒,醉了之后身上发冷,只觉他的掌心是暖的,“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
王林盯着她轻启的唇,房间静得只有她的醉话,或许他可以再大胆一点,紧闭的双唇松开,王林俯身朝李慕婉凑近,最终隔着距离停下,另一只手拨开她额头的刘海。
那朵莲花胎记没了,被遮瑕膏掩盖,只是蹭掉的一处,还能看见淡淡的痕迹,王林勾唇一笑,收回手,沉声回应她的醉话,“不走了。”
李慕婉似乎听见这句话,面色终于舒展许多,她蜷缩起身体,紧抓的力量稍有放松,王林在床头坐了五分钟,窗外远处的夜景,灯火璀璨。
李慕婉声音沙哑,打破王林的思绪,“哥,我想喝水。”
王林醒回神,轻轻抽回手,倒了一杯温水,李慕婉闭眼喝了几大口,又睡回去了。
王林起身拿起她桌上的手机,再用指纹解锁,在手机通讯录找到了李奇庆的电话记下,离开了房间。
一楼大厅,王林一手插兜,一手递去记下的号码,与前台服务员叮嘱:“麻烦打下这个电话,就说他的妹妹喝了酒,在你们酒店,让他尽快来接。”
客服一看,纸条上写的是李先生,后面一串电话号码以及房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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