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
“嫁给我，做我的王妃，”微风拂过，世间万物仿若静在这一刻，“我来疼你、护你、你可愿？”
李慕婉双唇微启，圆溜溜的眼睛注视他，轻轻地连着眨了两下，王林的眼睛很真诚，以致于李慕婉不知如何应他。
“李慕婉，做我王林的妻子，可好？”深瞳里的柔情化冰成水。
李慕婉回了神，“那赐婚呢？”
王林说：“我说了要娶，可没说要娶的人是谁，我王林要娶的人，得是我爱慕之人。”
他的心意终是在烈日暖阳，和风万里下，与她袒露明说。
“好。”李慕婉嫣然一笑，不再追问他那赐婚要如何解，王林能承诺的，便一定会如约。
她上前替他系上腰封，双臂环过那紧致的后腰，王林借着这个姿势，霎时摁住了她后背，当着众人的面，捆住了她，埋首在她耳侧，温声唤她，“婉儿。”
李慕婉环在身后的手抬起，银发落在她手心，李慕婉收紧握上，赛场上未散去的人瞧见这一幕，有低声议论北川王与丹阳王府婚事的，也有对李慕婉艳羡不断的声音，而在那远处遮阴棚下的李碧云，握碎了手中茶盏。
王林去换了衣裳，李慕婉独自一人在赛马场外围漫步候人，李碧云下阶朝她走近，“婉夫人，许久不见。”
李慕婉碍于身份，本还有不适，可适才王林已经表明心意，要娶的并非是她李碧云，她便没再那么拘谨，反而大方与她问好，“丹阳郡主。”
“我知道你是北川王的侍妾，”李碧云却不像往日那般和善，“王爷偏宠你，可到底你非正统王妃。其实，亡国公主有你这番待遇，已该知足了。”
李慕婉颔首彬彬有礼，从容端庄，“丹阳郡主想提醒我什么？”
“李慕婉，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不该作践自己。”
“郡主为何觉着，我是在作践自己？”李慕婉一副茫然。
“北川王向来不近女色，也不会为了女子像今日这般张扬桀骜，不顾礼法。难道不是你百般讨好，引得他这般失了风度？”李碧云说。
李慕婉轻笑，挑着让李碧云无法企及的自信，“丹阳郡主不了解我，也不了解北川王，更不了解王林！”
李碧云觉得她是在故弄玄虚，北川王不就是王林么？
面对李慕婉的从容，李碧云只好拿恩情说话，“我不了解北川王？你可知三年前北川兵败，是谁日日夜夜侍奉在侧，你又可知他因何一夜白了头？”
李慕婉敛起笑意，此事她从未问过，王林也未提及，她等着王林哪天愿意与自己坦言，王林亦等着她问，谁都没有开口，这是她心底隔出的一层薄纱，谁都没去揭开。
“为何？”李慕婉樱唇微启。
李碧云在场外一直注视着那张扬意气风发的男子，与她曾经在北川草野瞧见的少年郎一样肆意张扬，而在场外人群里，也有一人正为他喝彩。
当她看见王林目光留在李慕婉身上，她似乎已经察觉这场较量不像是为自己打的，更像是李慕婉。
“许多年了，也不曾见他这般痛快。”李碧云定在李慕婉身侧，声音悠悠传来，似在宣誓主权，“你从前可见过他这般？”
“北川王会娶我。”李碧云看不透她，“而你不过是她圈养的宠物罢了，往后他若喜欢，我可以留你在王府有一席之地。”
“我知道，”李慕婉一笑，“郡主放心，若属于你的，旁人如何都抢不走。”
李碧云更看不懂她，“你会走吗？”
“我能走吗？我走得了吗？”李慕婉视线虚焦望向远处，找不到落点。
李慕婉余光落在兵器架上的弓箭，忽而说：“郡主可会拉弓？”
李碧云顺势拿起一把弓，“爹爹曾经教过，婉夫人有兴致？”
“拉弓不是我擅长的，”李慕婉若有似无说，“比起拉弓，我更喜欢训服。”
李碧云听不懂她的意思，也压根不在乎她的想法，她只把李慕婉当做王林一时新鲜的兴趣罢了，那不是爱。
她想在这场比试里证明些什么，“比一场吧，如何？”
李慕婉：“输赢如何？”
李碧云：“你若输了，往后便凭我差遣。”
李慕婉轻笑，她原先觉得李碧云这人有一点聪明，可现在她完全有了新的认知，她乐意至极。
“那倘若我赢了，郡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李慕婉拿起弓，手法看着不熟练，“郡主入府那日，助我离开王府。”
李碧云困惑，“我为王妃，他若喜欢，留个侍妾在侧，我也能容下。”
“我只要这个条件。”李慕婉目光坚定，她捏着一支箭羽，放在弦上，闭上左眼，盯着靶心。
“你既心意已决，我自当能允你。”
李慕婉面色淡然，唇角挑出一笑。
“咻——”箭离弦，只是擦在靶子边缘，李慕婉拿出帕子擦着指尖，惋惜之状，“可惜婉儿箭术不精。”
李碧云看那箭仅仅擦在靶子边缘的箭羽，胜券在握，如李慕婉所料，李碧云胜了。
“你输了，”李碧云收起弓。
“郡主吩咐。”
李碧云眼眸微沉，来自胜利者的高傲，她试图驯服这个人，“校场沙尘太大，我的鞋脏了。”
李慕婉眸子一挑，笑道：“王爷不让我侍奉他以外的人。”
“你不认账？”
李慕婉摇摇头，“不如，郡主想想别的？”
“你为侍妾，若我入府，你也该侍奉主君主母，这样的事，不过早与晚区别。”
“郡主又错了，”李慕婉放下弓箭，“若论北川王心中份量，郡主可愿一试？”
“试什么？”
换完衣裳的王林过来寻她，李慕婉说：“郡主试试便知。”
李碧云先朝他行礼，“王爷。”
王林身影压上二人，视线落在她身躯，侧背着李碧云，没把她当回事。
眸子是那垂头藏起脸颊的人，又看着那远处的靶心，他一步一步踏过去，黑靴映入她垂下的眸子，王林拿起李慕婉的手，纤细的指尖因拉弓留下印痕，眸子透出心疼，骇然发问：“谁允你拉弓的？”
李碧云盯着他背影，压着喜悦，声音也娇柔了，“王爷，王府送来的聘礼，在丹阳王府还未启箱。”
“婚期既定，婚服碧云已经试过了，很合身，王爷的喜服可送到府上了？”
婚服是尚衣局做的，前日便送到了府上，王林还未来得及看。
李碧云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王林抓起李慕婉手腕，往自己身前拉了拉，他猜测李慕婉或许想在李碧云那得知什么，“我的事，你无需从旁人口中得知。”
两人默契无以复刻，李慕婉只是轻轻一笑，无辜的眼神透着清澈，“婉儿的鞋，弄脏了。”
王林闻声俯视那双藏在裙摆里的绣花鞋，他似臣子一般俯首，毫无北川王的尊贵与架子。
李碧云脸色铁青，看似无关自己，却被王林对李慕婉偏爱的举动，羞辱得连尊严都一无所剩。
王林旁若无人地蹲身去瞧她的鞋，精致的刺绣花样蹭了一些灰尘，王林捏住她的脚踝，取出帕子细细擦拭，直至看不见尘埃，他方才起身，哄道：“不脏了，本王给你买新的。”
说罢王林俯身抱起李慕婉离去，又询问：“谁让你拉弓的？”
“婉儿自己要拉的。”李慕婉整个身躯落在他怀里，她轻轻靠在胸膛。
李碧云一句王爷都来不及喊，两人已经远去。
“李慕婉！”李碧云咬牙恨意汹涌，充红的血色蒙上嫁衣的颜色。
“为什么？”王林抱着她往帐子去。
“婉儿跟丹阳郡主比试，做了个交易。”
王林捏起她的手，稀罕说：“这双手太细了，不适合拉弓。”
她轻轻一笑，“王爷不问我，做的什么交易。”
“什么交易？”
“若我赢了，待她入府，允我离开北川王府。”
“那你赢了吗？”
“输了。”
王林凝神睨着她，“所以？”
“王爷不生气？”李慕婉看他。
“我气着呢。”王林想着待会怎么收拾她。
“婉儿不擅拉弓，比不过丹阳郡主将门世家。”
“你不擅拉弓，可你会看人心啊。”她嘴上说不善拉弓，却在逐春赛上以箭术赢回玄铁剑，明明答应了自己的求娶，又要跟李碧云做这样的比试，她把李碧云和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么游刃有余，就似一个经验丰富的驯兽师。
“你就这么带走了我，她怎么办？”
“谁？”
“王爷的未婚妻啊。”
未婚妻？王林不爱听，“别人要说什么我管不着，但这种话你不能说。”
“王爷不讲道理。”
“道理，我的枪就是道理。”
他单手挑帘跨入休憩的营帐，自己坐在长案，让李慕婉就坐在自己大腿，手扣住不让她走。
许立国和程贤在营帐十丈外守着，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李慕婉目光扫过军帐，最后落在裙摆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刮了个洞，“裙子破了。”
王林翻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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