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完后,温秋年又在医院住了两天,陈绍黎见他头上的伤愈合得还行,呕吐头晕的后遗症也减轻了不少,便商量着允许他出院了。
这两天手机叮叮当当地弹出一堆消息,温秋年扫了几眼,都是圈子里的少爷们,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他之前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人缘可没这么好。
他眼不见为净,直接开了免打扰。
温曜时和晨昏定省一样,早晚都要来医院打个卡,但他似乎也忙得很,总说不了几句话就赶去公司。温柏延更是忙得不见人影,可每当夜深人静时,温秋年睡得迷迷糊糊,总觉得有道目光在静静凝望着自己。
他把151揪出来盘问,才知道是温柏延。
他不想玩这些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把戏,但这两人太忙,忙得他都逮不到人找茬,只好默默生闷气,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死样子,弄得151对着倒退的任务进度崩溃死机了好几次。
“小少爷,今天可以出院喽!”
这两天照料他的是刘伯,这小老头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温秋年越任性他越乐呵,全然一副溺爱模样。
如今,他正亲力亲为地帮温秋年收好了出院的行李,见人还赖在床上不起床,走过去轻声哄道:“小少爷,该起来了,大少爷过会就来接你了。”
温秋年睁眼对上刘伯乐呵呵的脸,皱纹都变成了一朵花,心底突然漫上来一阵说不清的委屈。
刘伯照料了温家三代人,女儿也在温氏当了高管,按理来说早该退休颐养天年,但那时正逢沈昭岚车祸去世,温家突逢大变,温柏延和温曜时几乎不回家,只留下温秋年孤零零一个人。
刘伯放不下千娇百宠的小少爷,硬是不顾家人劝阻。留在温家照顾温秋年,这一呆就又是十多年。
对温秋年来说,刘伯在他心中,早就超过了管家的范畴,比起名义上的亲人,刘伯更像他真正的家人。就算他脾气越发古怪难缠,刘伯也总是拿出十二分的耐心照料,每回生病,他睁眼就能见刘伯在一旁悄悄抹眼泪。
刘伯能把整个温家管理得井井有条,必然是有能力手腕的,板起脸来的时候很有威严,但在温秋年面前,他都是笑眯眯的,讲话的语气都柔和得要命,总会亲自下厨做小少爷爱吃的糯米糖饼。
他会为了自己和温柏延吵架,就算这人是他名义上的雇主,刘伯也丝毫没有退让,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只为温柏延能留下来陪他过个生日。
虽然最终也未能如愿。
刘伯不知道温秋年听到了他们的吵架声,笑呵呵地和他说温柏延只是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陪他过生日。
温秋年一度认为,无论发生什么事,刘伯都一定会站在他这边,但这两年里,在他拼尽全力挣扎出来的几个瞬间里,他却听见刘伯说——
“小少爷真的长大了,比以前懂事多了。”
和他对话的人点点头,和他碰了个杯:“这些年你伺候得也不容易,现在少操很多心吧?”
温秋年亲耳听见刘伯应了这句话,语气欣慰。
那一瞬间,他茫然得要命,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口子,呼呼地往内灌着风,凉得他失去了所有知觉。
原来就算是疼他爱他十多年的刘伯,也盼着他变成另一个人。
……
温秋年看着刘伯,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开口质问。
问他是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太过任性,问他这么多年来照顾自己是不是很辛苦,问他是不是早就厌了烦了……
但转念一想,他也明白了。刘伯是因为想照顾他才留下来没错,但根源还是对方太有责任心,他那时候那么小,性子又没那么可恶,刘伯心软也正常。
但幼时的那点情分,或许也早就在这些年里消磨殆尽,而罪魁祸首从来都是他自己,怪不得刘伯。
只短短几分钟,温秋年就想通了这里面的关窍,顿觉释然,他仍然不太愿意和刘伯说话,却也不忍对着老人甩脸色,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刚洗漱收拾完,温曜时就推开了病房门。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秋秋,可以回家了。”他今天穿得很休闲,看着年轻了几岁,一进门就接过刘伯手上的行李箱,搂着温秋年往外走。
温秋年一点也不给面子地挣脱了,面无表情地走在最前头,温曜时也没在意,招呼着刘伯一起出了门。
司机早就等候在了医院门口,温曜时让刘伯坐了副驾驶,自己陪着温秋年坐在后排。
温秋年还有些头痛,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一上车就闭目养神,151在这几天也摸清楚了他的脾性,消停得很。
车开得很平稳,温秋年的睡意逐渐上涌,依稀听到了温曜时嘱托司机将空调温度调高一些,身上也多了张柔软的毛毯。
等他渐渐清醒过来时,车已经停在了别墅门口,温曜时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凑得很近,见他醒了,表情看着还有些遗憾。
“醒了?”
温秋年看了眼他收回的手,冷哼一声:“也不怕闪到腰。”
说完自顾自下车了,温曜时反倒乐了:“秋秋是在关心哥哥吗?放心,我抱两个你都没问题!”
温秋年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这句话里听出关心的味道的,刚打算回怼两句,视线就凝在了隔壁敞开的院门上。
那是程沨家。
程沨家生意做得很大,父母都是工作狂,一年到头都是在飞往世界各地的路上,程沨一出生被丢给保姆带,长大三岁了都还记不清父母的脸。
沈昭岚和他母亲关系不错,时不时就把人接到家里吃个饭,于是程家父母干脆买下他们旁边那栋别墅,拜托沈昭岚得空的时候帮忙照看一下。
程沨和温秋年同龄,第一次见面就搂着温秋年不放,非要人家给他当老婆,闹得全场大人哄堂大笑。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用陶昀的话来说,就是“好得和连体婴一样,程沨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你身上”,可后来……
“想程沨了?听说他这几天在国外参加比赛,估计快回来了。”温曜时见他盯着院门发呆,顺口问了句,“他昨天还问我来着,说怎么给你发消息没回。”
温秋年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住院这几天程沨都没来,他还以为那穿越者不行,和程沨处得也没多好,原来只是忙得脱不开身。
他往前走了两步,却看到门口摆了个火盆,刘伯忙解释道:“小少爷您刚出院,前两天又碰巧是中元节,我想着去去晦气……”
去晦气?他的回归,对身边的人来说,确实是晦气。
余下的话温秋年都没听进去,他望着脚下的那个火盆,燃烧的火舌扭曲成一张狰狞的面容,带着讥笑声扑向他。
“够了!”
“砰”的一声炸响,他一脚踹翻了火盆,炽热的火星四溅。
短暂的静默后,场面乱成一团,温秋年心里憋着的那口闷气也随着火盆的倾倒,得到了片刻的畅快释放。
温曜时一脸怒容,不分由说地拽着他往里面走,温秋年丝毫没有惧怕的感觉,反倒有种诡异的快感,他几乎是带着笑意去迎接这份怒气。
“有没有受伤?”温曜时把人按在椅子上,迅速脱掉了温秋年的鞋袜,看到那白皙的脚面完好无损,只有趾头有些泛红,狠狠松了一口气。
“不喜欢的话说一声,让他们撤走就是了,何必自己动手?受伤了怎么办?”温曜时的嘴巴一张一合,一连串的质问把温秋年的脑袋都砸晕了。
刘伯指挥着人把现场收拾干净,也赶忙进了门,听温曜时的语气不好,不赞同地劝道:“大少爷,小少爷刚出院,你别凶他。”
转向温秋年时,他的语气放轻了些:“是刘伯不好,没问小少爷喜不喜欢,下次不弄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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