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君规矩地坐在陆竞珩身旁,盯着帝王蟹蒸蛋,不敢动筷。
陆竞珩他爸的私生子不少,出殡时,他阴沉着脸,率领子子孙孙们拽着白绫跟在后头,乌泱泱看不到尽头。
人太多,仪式也拖得长。
陆子君顶着头粉毛,紧挨着陆竞珩站在队首,沉默地捧了大半天遗像,累得手臂到现在还在打颤。
但他不懂吃晚席,陆竞珩也要自己寸步不离;陆竞珩只坐着不动筷,陆子君也不好意思吃,莫非手替的工作还包括喂饭?
小的好大架子啊!真当自己是村里土皇帝?
吃席不是商K叫男模,男模还有小费,陆子君什么都没有!
陆子君快嫌弃死,但村长不在,主桌都是陆家长辈,他只能硬忍。
敬酒的人络绎不绝,陆竞珩面色阴沉,闷头喝酒。敬酒的人见陆竞珩不吭声,注意力都转向粉毛陆子君。
台上念的稿子是你写的?
你几岁?在哪读书?
一会儿要不要接着唱邓丽君?
“不唱了,时候不早,吵到老人家。”陆子君咧着嘴,眼神却往陆竞珩那边飘。
他低头看手机掩饰,村长的微信跳出来。
村长:下午仪式都没见你戴金镯子?
子君:被小陆董没收了,他估计恨死我了,对不起!!!猫咪痛哭.JPG
村长:没多大事,倒是镯子给了就不能收回!你跟紧小的,把事情做好,我抽空要回来。
子君:谢谢村长!!!小人疯狂下跪.JPG
陆子君用余光偷偷扫过身边的人,裤子某处鼓囊囊,金镯子肯定就在那儿。
村长要自己把事情做好,饭桌上除了吃饭,还能有什么事?
“小陆董,您…尝尝帝王蟹?”趁着敬酒人离开的空档,陆子君兢兢业业地给“皇帝”布菜。
可陆竞珩眼皮都没抬。
有钱人看不上水族箱养的帝王蟹估计。
“不然…挖两口蒸蛋垫肚子?”陆子君嗓子有点发干,硬着头皮又问:“光喝酒伤胃。”
为了金镯子,他得敬业。布菜,也是手替的分内事吧?
“蒸蛋特好,早上我帮着卸的鸡蛋,新鲜可生食的,跟食堂一块五的茶叶蛋不一样。”
对方不拒绝,也没同意。
沉默,冻死人的沉默。
装,还是好装。
没关系,山不动,我动。
为了大金镯子,库库动!
“要不…我给您把汤盅揭开?十六味佛跳墙,大补。”
“或者鲍鱼片?不过这菜我不喜欢,高汤勾芡太咸啦。”陆子君几乎是自问自答。
陆竞珩耳边嗡嗡作响,全是陆子君的声音。
那颗扎眼的嫩粉脑袋说起话来密密匝匝,没有空隙,把桌上十几道菜都解说过一遍。
广撒网总是会捞出点东西,粉毛终是GET到陆竞珩心里的点。
“喏,银鱼小青菜,有机净菜,都不用洗,直接下锅。”
陆竞珩猛一抬眼,视线转向陆子君。嫩粉刘海下,眼睛在大棚刺眼的LED灯下亮得像钻石。
“要青菜?”钻石眼忽闪,漂亮的双眼皮跟着眨动,带着点懵懂的期待。
陆竞珩不得不承认,就算顶着庸俗褪色芭比粉脑袋,眼前人的皮囊依旧漂亮得无懈可击,但就是太吵,受不了。
他在那双过分生动的钻石眼上停留一瞬,低头微信村长。
只一眼——陆子君就懂了,爷爷去世太伤心,小陆董只想吃素菜。
一大碗青菜被小心翼翼送到皇帝面前,吃吧,别噎着。
再装再矫情也得吃饭,不吃饿死就装不了。
“吃完我再给您夹,元贝菜心也很好吃。”陆子君声音放软了些:“您还要什么素菜?西兰花要吗?白灼虾边上有摆几个,也可以吃。”
陆竞珩:叔公,这替哪找的?谁家孩子?
村长:福利院的定向资助生。
陆竞珩:太吵。
村长:能说会唱多好,高才生呢!你把金手镯还他,送出的东西哪有收回的理?你没收它干嘛?
没收!?
难道不是粉毛主动塞到自己手上的吗?到村长那就成了没收!
陆竞珩没想到这粉毛小子看着单纯,背地里竟还有两副面孔。
年纪不大,当面装得贴心夹菜,转头就给村长告歪状。
陆竞珩:集团助学金只看成绩不看品行?
村长:子君又乖又伶俐,他答应帮忙到头七,四十九天也能来。我琢磨着收他当干儿子,以后老了也有人给我上炷香。
陆竞珩:叔公您身子骨硬朗得很,别乱想。
陆竞珩放下手机,瞥了眼旁边的粉毛。
陆子君正全神贯注地对付元贝里的菜心,眉毛微微蹙着,挑得尽心尽力,像是在完成什么重大任务。
让陆子君跟着吃饭,本意是利用这颗显眼的粉毛转移视线,遮掩自己失声的窘境。没承想,反给对方铺了条“上进”的路。
选菜、夹菜、倒酒…马屁拍得搞得热火朝天。
集团这定向助学金筛选机制,问题不小。若不是村长看中陆子君,陆竞珩肯定直接断了资助,想要进陆氏工作的人千千万,不差这一个。
想到这,陆竞珩连多一秒都不想待。他霍然起身,对着围过来的敬酒者,连灌三杯茅台,径直离席。
陆子君夹西兰花的筷子没放下,头一回,身边位置就空了,他看向同在主席的陆家长辈,一脸懵。
“小的这就走啦?”有人问。
“不孝的晚上不住村里,自然要走。”六万老太太一撇嘴,指挥道:“小粉毛,你快去祠堂!小的走之前要上香,你去点!两个不孝欠枪毙的玩意儿。”
“哦哦,好!”陆子君赶紧应声,筷子一丢,抄近路往村里的宗祠跑。
宗祠里长明灯幽幽亮着,陆竞珩还没到。
村长和几个村里老人正忙着收拾供品,见了陆子君,村长笑得鱼尾纹都比平日深了两倍。
“小子,来帮忙?镯子拿回来没?”
“没呢,”陆子君摇头,“婆婆说小陆董要走,让我来这儿等他,帮着点香。”
“就走啦?那你赶紧给老陆董唱首邓丽君送送啊!”边上耳朵不太灵光的老伯听岔了,以为是陆子君要走。
“我哪会唱那么老的歌啊?”陆子君和这些老人很熟,摸着粉色脑袋,实话实说。
“不会?上午在灵前不是你哄老陆董的?”村长收起笑容,拍了下他肩膀。
“就…就会一小段!”陆子君赶紧找补。他在学校电影沙龙里看过部电影,胸口纹着燕尾蝶的女主角唱过那么几句。
“一小段也行啊!哈哈!”老伯咧着嘴,露出假牙,乐得声音都劈了。
祠堂里忙碌的全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年轻时都爱听邓丽君。现在有个粉毛小年轻说能唱一小段,自然不肯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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