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腥味很重,她其实不喜欢,比起腥味她更愿意闻到血液的味道。被碎石划破的手掌流不出太多的血,所以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是她无比享受的,因为在痛感大于痛苦时,只要加深痛感,就不会感受到痛苦。
于是她开始不满足于手掌,手腕、甚至是手臂,被撸起的衫袖胡乱挂在肩膀,李昭澜只能从背后看见她的动作。手一放下,衫袖便遮住了所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只有她知道,痛感是真实存在的。
邓夷宁哭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她晃晃悠悠起身,血液供给不顺,大脑短暂的顿住,脚步踉跄几下。李昭澜还没迈步出去,她便已经稳住了身形。
邓夷宁听见背后的动静,偏过头去,眼底还带着未散尽的红意。
李昭澜看见她缩回的左手,伸手刚要去拉她,却在抬手的一瞬间及时停住。他低声道:“河灯你放了?”
“放了。”
“我这还有一个,再放一个吧。”
“殿下自便。”
李昭澜将花灯递给她:“你来。”
借着月光,邓夷宁看到了花灯上的名字,沉默片刻,她伸手接过。
火折子一吹,花灯被点亮,缓缓送入河中,她起身就想走,却被男人一把捏住肩膀,强行转了个身。
“河灯入水,无愿则不灵,所以,许个愿吧。”
“愿望不是许了就能成的,想要什么就靠自己去得到,这些不过是骗小孩的把戏。”
“你不也是小孩吗?”
“殿下说笑了。”邓夷宁小心喘着粗气,许是方才割手腕时下手有些重,此刻她能明显感觉到血液顺着衣袖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李昭澜也不愿她久留,马车就停在百步之外,邓夷宁越走越慢,他则跟在身后。垂目一瞥,石块上的血迹引起了他的注意。
顺着血迹看去,目光落在深红的袖口处,露出的手指恰好砸下一滴血。李昭澜二话不说打横抱起,朝马车疾步而去。
邓夷宁本是昏昏欲睡,被这举动吓得立马清醒几分,但实在是提不上力,任由男人抱着自己,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来已是次日下午,最先是双眼传来的酸涩感,睁眼有些费力,随之而来的是短暂的模糊。紧接着便手臂的疼痛,她缓缓抬起,衫袖下的左臂被白布缠绕,就连指尖都被全部裹住。
她咳了两声,引起门外的动静。
“王妃可是醒了!”
邓夷宁努力抬眼,推门进来的竟是春莺。
她快步上前,眼眶一红,扶着榻沿轻声埋怨:“王妃快些躺好才是,这才几日未见,竟又成了这副模样,真是好让春莺心里发酸。也不知殿下是怎么命人照料,竟落到这般境地,真是让寒了奴婢的心。”
邓夷宁咳了两声,眼神掠过她身后,带着几分揶揄:“你倒是胆子大了,竟在我面前偷偷说殿下的小话。”
“奴婢跟了王妃,自然是王妃的人,也只认王妃这一个主子,殿下照顾不周,自当是要被说闲话的。若此时是在京城,恐怕早就传入宫中。”春莺嘴一嘟,依旧固执。
“你何时来的?为何昨日没见着你?”
“奴婢是今日才到的,”春莺应道,“本来给王妃做了杏仁雪花条,谁知刚到便听见这等噩耗。”
“我饿了,你去给我拿来吧。”
春莺面露难色:“王妃受了伤,不宜甜腻,再说殿下也不让奴婢带进来。”
“先扶我起来。”
“不可,殿下吩咐了,王妃今日不可踏出房门一步,否则奴婢小命不保。”春莺可不敢依她所言,看似是坐起身,没准过会儿就得下床了。
邓夷宁佯装叹气:“你一口一个殿下的,还说是我的人,可心到底是归属殿下的,对吧?”
“王妃别打趣我了,这次真不行。殿下说了,王妃是体内余毒发作,又急火攻心,加上失血过多,这才又病倒了。王妃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现在可不是在外征战的日子了。”春莺替她掖好被角,又裹了一层薄毯,又道。
“王妃还不知道吧,殿下那几日在宫里受到皇后娘娘的责罚,太后和陛下亦是充耳不闻,否则殿下早早就来了沧州,王妃也不会受伤。”
邓夷宁眉头一挑:“责罚?好端端的为何责罚他?”
春莺犹豫了一瞬,轻声答道:“听闻殿下执掌工部,平了一桩旧账,谁知牵扯了不少大臣,惹得宫里好些个大臣借势弹劾殿下。前朝生变,后宫自然少不了闲言碎语,传来传去便成了是王妃的枕边风,只为替邓氏正名。”
邓夷宁无语:“真是吃饱了撑的,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在宫里。”
春莺叹道:“话虽如此,可她们才不管那些。殿下本就无心插手朝政,这次突然执掌工部也是惹得朝臣众怒,更何况殿下心思缜密,让人挑不出个毛病,那些人便更是疑神疑鬼,没有证据就开始造谣。这都多少年的老法子了,真是不厌其烦。”
“都说是老法子了,能传承这么久,自是有道理的。”邓夷宁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不过我很好奇,你身在昭王府,是如何得知宫内的事?”
春莺摆摆手:“王妃可别多想,我之前在宫中就一直跟着殿下,只是殿下不愿女婢服侍,又不好拂了皇后的意思,便将奴婢放在昭澜殿做散活,还把奴婢的身契从皇后那儿拿了过来。奴婢以前虽是皇后的人,可也懂得感恩,殿下待奴婢不错,奴婢对殿下的事自然就要上心一点。”
“你是当今皇后的人?”
“都说是以前了,而且只是服侍过皇后一段时日,干的也是杂活,奴婢现在对殿下——”春莺晃了晃手指,“不对,奴婢现在对王妃可谓是忠心耿耿。”
“对了,你方才说,我是体内余毒复发?可当初我服过解药,为何还有余毒在体内。”
“奴婢不知,此事只有殿下知晓,不过殿下今日不在家中,也没说何时回来。王妃暂且好生休息着,奴婢该去小厨看看汤药好了没。”
春莺这一去就没个回信,守门丫鬟说是药出了点问题,她正在亲自盯着。邓夷宁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那俩丫鬟死活不让她出门,她不愿为难人家,就在房中走了一圈又一圈。
没等到春莺,反倒是李昭澜先回来了。
“殿下。”
李昭澜快步上前,伸手拂上她的额头:“怎么没躺着,身子可好些了?”
“还行,就是躺久了有些酸软,起来活动活动。”邓夷宁点头未躲。
李昭澜扶着在床沿坐下:“体内余毒未清,尚不可急于走动,适当便好。春莺呢,给你熬的药喝了吗?”
邓夷宁想了想,没说实话:“还没呢,春莺说药太苦,替我准备蜜饯去了。”
李昭澜摇头失笑,并未戳穿她,抬手唤来门口的魏越,手里提着个食盒。
“这是春莺做的杏仁雪花条——”李昭澜接过打开,一一摆在桌上,“还有我在街上买的一些果蜜,但你还未进食,不可贪嘴。”
目光落在那一碟雪□□致的点心上,抬眼看向他:“昨日多谢殿下的花灯,替父母谢过殿下。”
“都是一家人,无需如此。”
邓夷宁忽然问道:“对了,上次中毒不是服过解药吗,为何体内仍存留余毒?”
“鳞无散其实并无解药,你服下的药只能暂缓发作,此事瞒了你这么久,是我的不对。”李昭澜替她满上茶水。
“殿下也是好意,原本我以为身体变差,是没能勤加练习的报应,没想竟是中毒的原因。我说为何一到阴雨天便头昏脑胀,有时双腿还总是无端无力。”
“以前怎未听你说过?”李昭澜皱眉道。
邓夷宁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往下缩了缩,道:“头昏脑胀以为是没休息好,双腿无力以为是旧疾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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