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的宣纸被午风拂过哗啦作响,沈明姝忙逼自己冷静下来,面上懊恼地蹙眉,低头在宣纸上认真地写下:
“......天启十五年乞巧节那日,妾身最后一次草草和殿下分别后不久,就染上了时疫大病了一场,等妾身病好后,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所以.........”
箫胤临今日会有此一问,不过是在试探她有没有说谎,且大魏尚武,许多侯门还专门请武人去府中授课,故而,许多闺阁女子也多少会跟着练一些强身健骨。
平阳侯府也非那等请不起武人的门第,他便心想,若她承认跳过,便能间接地证实,她本身多少是有些武功底子的,所以才在方才那般紧要的关头能袭击黑衣蒙面人脱困。
可若她不承认——
便是有意隐瞒他。
可令他万没想到,她会给出这么个模拟两可的答案。
见他下颌绷的紧紧的,妻子似有些无所适从,贝齿轻咬了下菱唇,迟疑地写下:“殿下,可是生我什么事都不记得的气了?”
又见妻子如此善解人意,愧疚一瞬袭上他的心头,箫胤临忽有些后悔不该如此提防她。他闭眸轻呼口浊气,将人拘在怀里,沙哑着声说:“没有。”
沈明姝总觉他今日情绪不对,又岂敢掉以轻心?她柔顺地将头放在他胸口,下意识蠕动了下唇角,刚想解释自己为何去找住持的事,登时扯动颈间伤口,疼得嘶了一声,杏面惨白起来。
箫胤临心头一紧,圈在她腰肢上的手臂紧了紧,“有什么事等你颈子上的伤口好了再说也不迟。”
沈明姝见他没再起疑,心里依旧不安,但暂且只能如此。
而祭祀大典出了这等变故,许多事都需箫胤临亲自去料理,故而,他并未在房中多逗留,没一会儿便走了。
守在门外的王矩忙迎上来,待两人走出后院,忽听他冷不丁问道:“王妃近日去校场练功的次数多吗?”
王矩被问得懵了一瞬,随即眯起橘猫眼满心佩服道:
“多的,且王妃勤勉,几乎每日天不亮就去了,不仅将殿下交代的那些练武的基本功做完了,还私自加了一些腿部的训练,直言要早日跟上殿下的进度呢,甚至从不喊苦和累,内心坚韧,不亚于北疆那些七尺男儿。”
箫胤临听后阴郁的面色好了不少。
“她身手练得怎么样?”
“老奴瞧着比以往敏捷了一些。”王矩敛住些笑意,凝神细想了瞬答道。
说完又想他们殿下爱重王妃,王妃又如此上道懂得投其所好,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便有心多说两句:“虽比殿下早年习武时天资差了许多,可单论王妃对您的这份心意,便世间少有。”
此话如同一缕春风瞬间将箫胤临心头的疑惑抚平不少。
若她近日勤加习武,身手是比寻常人敏捷一些,在方才那般危急关头,也是有一定几率给黑衣蒙面人重击的。
箫胤临驻足回头遥望了眼后院斋房的方向,眸底的锐色渐退,忍不住想:这次难道又是他想过了不成?
可妻子多少会点武的事,她又为何瞒他?便问王矩:
“主持的伤势如何了?”
“御医说人还没醒,就看这几日他能不能熬过去了。”
箫胤临想去主持那求证的念头暂时也被打消了,他暂时按下心头疑惑,沉声道:“吩咐下去,令所有人即刻回京。”
“是。”
这时,负责此次祭祀大典的禁卫军统领行色匆匆赶来,禀告审讯犯人的情况。
箫胤临听到那些人还未招供,染墨般的眸子霎时射出寒光来,当即调转脚尖,大步流星地朝前院的柴房走去。
甫一进门,便见几个锦衣卫正用蘸了盐水的带刺铁鞭抽打那六七个黑衣蒙面人,那些人被五花大绑着,衣衫褴褛的跪在地上,本就被打得皮开肉绽。此刻狠狠一鞭子下去,顿时哀嚎声一片。
有些受不住疼的,当即疼晕了过去,唯独紧挨着北墙根的一名眼角处带疤的男人,咬牙闷哼一声,似不怕疼般嘴里喘着粗气极力忍耐着。
见箫胤临来了,他蓦地变得激动起来,左脚踩着地面,就要从地上站起来扑过来。
离他最近的两个锦衣卫,忙将人按在地上,那人动弹不得犹不死心,恶狠狠地盯着箫胤临,宛如濒死的恶兽大吼:“箫胤临,有种你就杀了我。”
箫胤临面不改色地嗤了一声:“不急。”
随即接过审讯之人递过来的口供粗略看了眼,撩起眼皮看向那人,嗤道:“我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母妃忌日动手,原来是老首傅养在外面见不得光的养子们。”
那黑衣人双目圆睁,气喘如牛地破口怒骂:“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不配提起我义父的名讳!”
当年他们的家乡涉县发生旱灾,朝廷国库空虚无力赈灾,导致他们的双亲皆被饿死,是沈老首傅怜他们无处可依,收留他们为义子,并请来师父传授他们武艺。此等恩情不吝于再造之恩。他不允许任何人辱骂他的义父。
箫胤临啪的一声将口供丢到一边,双手负后呵了声:“你对沈老首傅倒是孝顺得很。”
“就是不知道你那已死的双亲,若九泉之下得知这些年你为老首傅卖命会不会气得活过来,骂你孝顺错了地方,有眼无珠地认贼作父。”
那名为沈允的黑衣人,本暴怒异常,听到此话,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地变了调:“你,你说什么?”
箫胤临随即将另一份陈年供词丢在他跟前,“你自己看吧。”
不待锦衣卫将他双脚松绑,沈允不顾身上伤痛一把握住供词,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须臾,他双肩开始剧烈的耸动,猛地扬手将供词撕得粉碎,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先是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悲鸣后,形容癫狂地放声大笑起来。
箫胤临全程目无波澜,转身走出了牢房。
王矩跟在他后面刚走出没几步,负责审讯的锦衣卫已几步追上来,将他拉到一边,一脸为难地低声道:
“方才殿下一走,那个刺客趁我们不注意忽咬舌自尽了,可案子还没审理完,若殿下怪罪下来,我等可担当不起啊,王总管宅心仁厚,可否给某指条明路?”
王矩抬眸瞥了眼已走远的箫胤临,却老神在在地笑道:“此次和以往不同,你据实以报即可,殿下是不会怪罪的。”
“啊?”
待王矩走远了,他才一拍脑袋,忽然想到这其中关窍:殿下今日为何前来亲自审讯犯人。
敢情是亲自来为王妃报仇罢了,至于犯人生死已无关紧要。
七日后,沈家遣刺客奇袭箫胤临之事甫一公之于众的同时,另一桩尘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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