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机关雀一歪小脑袋:“……二、二师兄?”
装天真、扮无辜,燕衔花炉火纯青。
女修见燕衔花表情迷茫,辨不出东西、拎不清南北,好一只没睡醒的笨鸟儿。
“罢了,”她恨铁不成钢地叹气,“——傻丫头,仔细脚下,躲在我身后!”
话音未落,有劲风突起,旁人失声惊叫:
“喂,天问仙子,有孽障攻过来了,当心!!”
认出燕衔花的女修,乃是同门九师姐,上月份拔/出了从六品的剑骨,一时风头无两,名声大噪。
在燕衔花看来,天问宗上下一帮装货,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滚开,女修一巴掌,男修降龙十八掌——唯有九师姐除外。
九师姐脸色大变,不由分说地拎起燕衔花,往自己身后胡乱一塞。
死亡从天而降。
怪物人身蛇尾,发达的前肢好似刀螂的捕捉足,吹毛断发的利刃灵活地折叠在身前,屈伸时快如闪电。
它生前是“凶心机变”的修士,约莫残存了人模样,千经万纬的长发织就成一张黑魆魆的招魂幡,烘托起一张白森森、笑嘻嘻的女人脸。怪物咧开嘴,翻涌出腥臭的浊气,獠牙尖利,长舌垂坠。
这是……“废肉”。
燕衔花如坠冰窖。
她最多还剩下一十二个时辰自救,倘若燕衔花没能够及时地祓除“凶心机变”——那么,她的下场,就是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右岔道的喊杀声正是来自于修士与“废肉”的交战。眼前这头“废肉”异乎寻常,人肌饱满、蛇鳞光滑,动起来风驰电掣。它倒挂在走廊吊顶,好似游墙的壁虎,一眨眼越过了上百步的距离,直扑九师姐与燕衔花。
九师姐断喝:“——妖孽,大胆!!”
一时间视界骤暗,有繁星升天,降下伟大光华的月轮。
剑骨出鞘·浑行无穷正象天。
“嚯,原来是筑基期的天问姥儿,哥几个有救了!”
匆忙回援的修士里,有人没忍住,道尽了所有人的震撼与艳羡——不愧是天下第一归元!那通身的气派,与他们这些挣扎求活的野路子判若云泥。
九师姐是筑基期的天问,祭出量天仪时,月华皎皎、星光灿灿,依稀可辨三垣二十八宿轻歌曼舞。
狂风拔地而起,九师姐好整以暇,从容不迫:
“昆仑磅礴,思之贞也。”
——当!
“废肉”一刀劈下,来势猛烈,造型豪悍的前肢斩在九师姐的头顶,陷入梦幻的月光、烂漫的星辉,不能够再推进分毫。
起卦·昆仑磅礴。
燕衔花手指开合,桃粉颜色的长丝线一闪而逝,她默不作声地收回了自己的“祸络”。少狗拿耗子。
“昆仑磅礴”,天问为数不多的自保手段,原理大抵是指定自己或他人生成防御的爻象,抵消一定程度的伤害。
九师姐及时起卦,接下了“废肉”一刀。
但是,她做不了更多,在强大的天问也只是归元,你不能指望一个大夫搴旗斩将、杀敌致果。
电光石火间,刀枪剑戟一拥而上,众人匆忙回援,七手八脚地挑走了“废肉”的注意力。
九师姐松了一口气:“道友,多谢!”
“姥儿客气,”有人回应,“疗伤就有劳尊驾了!”
燕衔花火速扫视了一圈,顿觉牙疼,一伙人怎么全是七杀,在旧日地玩引劫是犯天条了吗?
在旧日地,修士流派繁多,没有一万也能凑出八千,拢共分为三大类:
引劫——以防护手段为主的修士;
归元——以治疗手段为主的修士;
七杀——以进攻手段为主的修士。
眼下,这帮人除去九师姐和燕衔花自个儿,全都是入口即化的七杀。
论及七杀之长,皆系于“攻”,身板堪称焦香酥脆,“废肉”一咬便爆浆,简直是成群结队的流心豆腐。
燕衔花加入战场,当即分去了九师姐的治疗压力,两台量天仪交相辉映,一时间双月并举,众星同辉。
只不过……
有修士好生奇怪,特意回头望了燕衔花一眼,什么也没说。
不得罪同侪的归元,是行走江湖的基本常识。像二师兄那样没半点儿眼力见的蠢货,终究还是爹娘惯出来的稀罕物。
燕衔花知道对方在奇怪什么:
——哑巴也能当天问么?
“天问”,修的是“天”、炼的是“问”,无论是起卦还是变卦,讲究一个“开口见心”——你连话都说不出来,又怎么“问”天呢?
是以,燕衔花失声后,修为停滞,难有寸进。
她当然可以起卦,速度要比功力相若的同门慢上太多,就算九师姐的修为倒退回练气期,后者吊起两三个伤员的性命时,燕衔花才施展出第一个救死扶伤的爻象。
花瓶,样子货,空心萝卜。
天问宗不养闲人——至少,会嫌弃一个侍婢出身的小哑巴:
“哑巴还赖在宗门做什么?”
“她不会这辈子都是练气期吧?”
“师妹当为长远计,嫁作人妇,倒也能省却一番清修之苦……”
齿牙相轧,波澜四起。燕衔花听惯了,心如止水,接着装她的天真烂漫、娇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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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容缺一个引劫,七杀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赴火蹈刃、陷阵取将,可苦了九师姐与燕衔花。
就算把量天仪搓出了火星子,众人还是皮开肉绽,“仙子救命”之声不绝于耳,有人引吭大叫,好比雄鸡报晓:
“娘——!奶我罢!!”
娘在奶了,别催!燕衔花满头大汗。
“倒是有一个元婴期的引劫,”九师姐叹气,“方才往西边去了。”
燕衔花大惊失色:“——就这么放他走了?”
要知道,那可是元婴期的引劫,身板儿比冬天茅坑里的屎还要硬,“废肉”咬碎一口牙,也未必能啃得动他。
活命要紧,燕衔花不介意跪下来以身相许,求元婴老祖出手——大不了事后再反悔,下次一定。
九师姐面有难色,她温柔敦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表达:“这……”
有知情的散修,翻了好大一个白眼,直截了当:
“——那厮嫌我们长得丑!”
燕衔花:?
神人,九师姐哪里丑了,你这样起号,父母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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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燕衔花皱起眉,她的灵气所剩无几,九师姐一人扛不住消耗,早晚要全军覆没。
紫眼珠转了一圈儿,燕衔花拿定主意,机关雀扬声喊:
“——让我来!”
她来当引劫!
有散修大吃一惊:“娘耶,我不催你就是,别冲动!”
引劫又不是菜市场里挑鸡架,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拿下来。
燕衔花一个细皮嫩肉的天问,拿什么吸引“废肉”的注意,又如何扛得住攻击?
“好心肠的傻丫头!”九师姐伸手要拦,却没能够抓住她。
太快了,九师姐目瞪口呆,这是炼气期的天问该有的速度吗?
燕衔花放话,是告知,而非商量。
话音未落,她祭出了“祸络”,桃粉颜色的长丝线,缠住了一头“废肉”的脖颈,然后——
燕衔花弓身拔背,气力陡发!她硬生生地拽动了“废肉”,好似抛竿甩饵的渔夫,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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