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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世间万类皆可睹,茫昧独有鬼与龙(一)

小说:

上供一只阴湿男鬼后

作者:

山午拾云

分类:

穿越架空

阿厌仰躺在床上,观昙静坐一侧,两人之间横陈一段沉默,只等着随时失去身体的主动权。

这种感觉实在奇妙,明明是透过同一双眼睛望见彼此,此刻的“眼前人”还是“眼前人”,等某一个眨眼过去,“眼前人”便非“眼前人”了。

虽是同一具身骨,阿厌却分得清,心跳不同,气息不同,恰似一潭静水下,两道暗流,而与他交汇的那一道,自有独特的温吞与涡旋。

“观昙。”他轻唤了一声,在这未知又已知的短暂等待里,阿厌心头没来由一片空落。

满堂心室,因即将的分别,嚣起许多客尘,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不住名客,摇动名尘。

这是人生常事,有人吞花卧酒,有人长歌当哭,众生各有各的排遣,反正了断也了不断,只是阿厌连这满身客尘是何时沾染,又从何处而来,都尚未能辨得清。

“嗯?”那人应声。

“方才你听到假庙祝一开口的时候,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反应?”

观昙垂眸:“哪样的反应?”

“你好像是认出他来了。”

观昙无言,似乎被这句话拽入某段回忆中。

阿厌察觉极快:“我猜对了,是不是?”

观昙低眉看他一眼,眼神里藏了点无奈,也藏了点别的情绪。

“阿厌。”

阿厌等他作答,他却是伸手点了点阿厌心口的位置,嘴角带笑,却听不出半点笑意:

“你这里是什么做的,珊瑚吗?比七窍还多?”

阿厌一怔。

这句话虽在打趣,语气却没有轻巧,反而透着几分克制不住的心疼,叫他不由生出一瞬间的错觉。

他迟疑道:“开窍不好吗?如果我呆些,笨些,这世上可会有一人,愿意耐心教我?”

这话不像发问,更像自语。

观昙喉结微动,眼睛望向床前一寸月光,心中发涩,哪里好?独行不用人问津,开口不用人倾听,痛苦不用人怜悯,孤独到这般极致,内化在心里,才凿出一个个孔窍。

于是他撇撇嘴,低声答:“不好,一点也不好。”

阿厌没有说话。

半晌,才又问:“别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顿了顿,又道:“不过如果这和你的过去有关,你不想说,就算了。”

观昙收回目光,重又看向他,亮处看久了,阿厌的面容一时竟在眼皮下有些模糊:“那个假庙祝的声音,让我想起一个故人罢了。”

阿厌问:“什么人?又是虞渊那样的仇家?”

观昙道:“不,比认识虞渊更早,不过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阿厌重复了一遍最后几个字:“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观昙:“嗯,太久远了,我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

阿厌沉吟片刻:“虞渊……你们结仇之前,他是你什么很要紧的人吗?”

观昙顿了顿,未料到他会抛出这么一个问题来,刚想回答,又匆匆噤了声。他看到阿厌的眼睛闭上了,也就是说,拂衣就要醒了。

拂衣果然不多时就醒来了,神色恍惚,匆匆出了门,不知去向。

观昙的意识也在慢慢下沉,直到扶桑睁开了眼。

他推开门,远处飘来一股烟火的糊味,仿佛是在烧什么东西。

刚要走出去,迎面撞上庙祝,手中正端着一碗药走来。扶桑见他双目不便,连忙迎了上去,将药碗接过来,回到屋中放在拂衣床边。

“老人家,”他转头问,“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烧东西的味道?”

庙祝闻言,朝外嗅了嗅,“兴许是我方才煎药时柴火烧得猛了些。今日柴湿,烟大。”

“原来如此。”

“这是你昨日为你弟弟讨要的安神药。”庙祝声音不徐不疾。

“多谢老人家。”扶桑又随口问道:“不过现在应是寅时过半,往常吃药不是这个时辰,没有关系吗?”

庙祝语气一如平常,淡淡道:“哦,我方才听到你弟弟出门,口中呓语连连,似乎神思不大安稳,想是该吃些药安安神了,左右我人上了年纪,也难入睡,便早早煎了药。”

这番话平静无波,却勾起扶桑身为长兄惯性里的担忧:“这是怎么回事?那您可有再为他诊一诊?”

庙祝似乎早料到他要问这个,缓缓叹了口气,“晨起时,叫他也不理人,他一个劲地念着什么,‘藏起来、别被他找到’。听脚步,是往西边去了。西边除了一座年久失修的偏殿,也没有别的去处,不知道他去那干什么,难不成是梦游?”

说完,他迟疑片刻,又补上一句,“兴许是我听错了,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听在耳中叫人越发不安。

“老人家,你方才说,他往西边去了?”

“听声音是。”

扶桑神色骤变:“不好!”

那烟熏火燎的味道正是从西边传来的,耳畔隐约有微弱火焰噼啪燃烧的声音。

是偏殿的方向!

他披上外衣,临走前瞥了眼拂衣的鞋还在床边,下意识拎起,一路寻着那股烟味奔去。

穿过回廊,远远便望见,偏殿半掩的门后有烟雾涌出,里面火光跳动,在门上映出一个摇晃的人影。

“拂衣!”扶桑心中一惊,大喊一声。

殿中之人却毫无反应。

他飞身冲过去,一脚踹开门。

先是看到画纸满地,然后便是火从大殿的四角,沿路烧过去,星点扑在画纸一角,火舌立刻窜起,一张接着一张将连成片的画纸吞没。

四面八方向中央一人席卷而去。

那人正是拂衣,赤着脚,披头散发,跪在画纸堆中,手还握着画笔,一笔笔急切地落在纸上,口中喃喃:“怎么办?来不及了……”

扶桑心头一沉,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屋外带。

“别碰我!”拂衣挣脱开,声音冷硬。

“你发什么疯!”扶桑厉喝。

那人回头怔怔看向他,目光涣散,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别拦我,我快撑不住了,我要救他……”

扶桑手上使尽力气,想要将他从地上拖起,不知道拂衣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岿然不动,便怒道:“你给我看清楚,我是谁!”

“哥哥……”拂衣陡然回神,惊呼出声。

他连忙转过头去,不敢看扶桑,整个上半身匍匐在地上,仓促慌张地将那些纸一张张胡乱揉进怀里。

火星燎到手上,手背登时烫出一片血痕,他却浑然不觉。

扶桑脸色一变,急急拿手去拍掉落在拂衣手背上的燃纸,心中怒惧交织,拿自己的锁链往拂衣双腕上一缠,拖着人就往外拉,“要疯也别在这发疯,你要死别带上我一起,给我滚出来!”

拂衣听到呵斥,清醒过来一点,不再挣扎,手里还攥着刚画的一张画,上面墨迹未干。

两人踉跄出了偏殿,扶桑转身将人一把摔在廊下,又扑进殿内,脱下外袍试图扑火,不料火苗越扑越旺,浓烟窜起,呛得他连连咳嗽。

“不成。”他退了出来,环顾四下寻找能灭火的水源。

正巧传来庙祝的声音:“后门有水缸!”

扶桑应声而出,不出片刻便用桶提来水,“让开!”他一边喊,一边朝火堆猛地泼下。

庙祝又对拂衣道:“还愣着干什么?别拿着你的画了,快去帮你哥哥取水!”

拂衣一震,将画匆匆塞进衣襟里,奔向后门,提桶泼水。

两人一来一回,往返数次,忙得灰头土脸,满身狼藉。

好在火势虽凶,但烧的主要是纸,燃尽了便没了燃料,而且尚未蔓延太广,几轮扑救后总算熄灭,烛烟与焦纸味在屋内弥散不去。

拂衣丢了桶,跌坐在地上,剧烈喘息,手背焦红一片,渗出血水。扶桑站在烟尘中,眼神落在那些满殿画纸烧成的灰烬上,目光沉了沉,转向拂衣。

拂衣在那阴沉不定的目光下,整个人上了冻。

“哥,你别不说话……”他声音发颤,眼里浮起慌张。

扶桑闭了闭眼,胸口纳入长长一口气,又一点点吐出来,牙关咬紧,仍是一言未发。

拂衣直挺挺跪在他面前:“哥,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是别不说话……我怕……”

他也明白,这次和许多年前不同。

那时候扶桑用一幅翠鸾将他赎回来,哪怕冷着脸扬言要和他断绝关系,都没真地舍得放开他。但这次不一样。

扶桑眉心跳了跳,终于开口,平静道:“拿出来。”

“哥……”拂衣手上没有动作,只是仰着脸,摇了摇头。

扶桑声量陡然拔高:“我叫你拿出来,听不懂人话吗?”

“哥……求你,别逼我……”拂衣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袖,触到他的手又猛地一缩,像是被烫到一样,不敢再碰。

“别给我装傻!”扶桑怒极反笑,“你敢做,不敢认?画里不是很大胆吗?都有胆子做到那一步了,怎么现在在我跟前装起窝囊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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