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追求光明的、每天相对的、遥不可及的太阳,此时此刻在中间撕裂出一条缝隙。巨大的威慑力逼迫着尤桐和尤加利跪倒在地,与此同时他们灵魂深处的恐惧不停叫嚣着,翻涌着,逃窜进他们身体每一条血管。
“嘭嘭——”
“嘭嘭——”
“嘭嘭——”
耳朵的鼓膜无法停止回荡他们剧烈的心跳声,他们像是向日葵一样高昂着头去直视太阳,直到他们看清楚里面是什么。
裂缝被猛地撕开。
红色的瞳孔露了出来,野兽的竖瞳左右梭巡了片刻,终于停在他们的脸上。
“嘭嘭——”
“嘭嘭——”
“噗呲——”
恐惧终于敲碎了所有阻挡它们流窜的门,血液随着它们喷涌而出,从七窍流了下来。没有人能够抵抗来自神秘文明的威压。
没有人!
“嗬!”
尤桐猛地吸了一口气,她睁开双眼,眼前的画面很模糊。她闻到了独属于医院的消毒药水味,摸到了床单湿漉漉的触感,还有听到了仪器平稳的运行声。
她又回来了。
——
“近日有精神病人从精神病院逃出,并挟持她的家人试图驾车离开本地,后不幸发生车祸。目前该精神病人已被送往精神病院关押,而其家人也送到附近医院救治。幸运的是所有人都只是轻微擦伤,没有人因此伤故,逃跑路上也没有其余伤者……”
尤桐坐在十一层的娱乐室里翻看着书籍,她神情平静,甚至会因为读到有意思的段落而快乐地哼起歌。
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坐到她的对面,她抬头去看,映入眼帘的是秦醒挣扎痛苦的表情。
“她又来了。”他说。
“她说是我的女儿,她非要来看我,我好害怕。”
“她是谁啊?她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来!我真的……有女儿吗?”
尤桐只是笑了笑,仿佛没有听到秦醒崩溃的疑问一般,合上了自己的书本,然后双手合十地看向他,问:
“此时此刻,第一句飘过你脑海的诗句是什么?”
“什么?”
她自顾自地答:“‘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怒斥、怒斥那光明的微灭。’”
“你在说什么?!我在和你说我女儿的事情……不对,那个可能不是我的女儿……那一定不是我的女儿!”
“尤桐,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你是唯一一个能知道我现在处境的人……你……”
秦醒痛苦地抓着头发,他看上去憔悴又邋遢,在一通毫无章法的抱怨过后,他希冀地抬起头,却看到尤桐用食指抵住嘴唇,然后发出一声“嘘”。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
“Good men, the last wave by, crying how bright.”
秦醒无措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个音符,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尤桐离开的身影,没有挽留的力气。
卢玮已经成为精神病院十一层里的医护人员,他眼神淡漠地瞥了一眼还在喃喃自语的秦醒,走近了尤桐。
“小秦的脾气越来越怪了,以前他只是用石头下下象棋,现在连象棋都不下了,整天追着病友问他的女儿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他还说他没有女儿,他是个孤儿,没有妈妈也没有女儿。”
“尤桐,你觉得那个来认他的人,真的是他的女儿吗?你说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会存在‘孤儿’吗?”
尤桐歪了歪头,她的头发又被剪短了,发尾没有剪齐,像被小狗啃过的痕迹。
她思考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不过四十多岁的小秦有个六十多岁的女儿应该很正常吧。”
“至于孤儿,我没有见过真正的孤儿。就像你,也是护士长的父亲,不是吗?”
卢玮认真观察着她的神情,片刻才满意地笑了起来。他拿起放在胸前口袋的圆珠笔,在她的病历本上写下一长串评语。
“是啊,你最聪明了。”
“对了,下午你的女儿和你约了见面,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尤桐幸福地笑了起来,“是我的阿燕。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还记得她怎么伤的吗?”
“……”尤桐沉默着思考,两秒、三秒,然后露出标准的微笑,“好像是阿平出了车祸导致他们三个受伤的吧?”
“好奇怪,我看到新闻里说有病人从这里逃出去,还害得家里人出了车祸。可这里这么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逃出去呢?”她问。
卢玮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们身边会有很多坏孩子。我们和他们说了这里到底有多好,外面有多危险,可往往他们不信邪,他们会受到外界的诱惑。”
“外界有什么诱惑?”
“外界没有诱惑。”
卢玮将尤桐送回了病房。走廊深处的尾房不再是尤桐的栖息地,她往前面挪了一间房,而现在住在尾房的是秦醒。
她从容地走进了病房,就像每一个渴望回家的旅人回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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