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话音刚落,抬头就看见二人并肩走下楼梯。
“您聊什么呢?谢微尘道。
文老看他一副傻乐的样子,再想想白晏如在外的名声,气得要背过身去。他伸手指着仍处于不解中的谢微尘,食指颤了颤,终究没说什么。
“唉,走!”
几人从山顶的藏书阁缓慢向下行,月色朗朗,练武场上铺就的白石砖折射着清透的冷光。
穿过练武场,从听竹轩后的小道绕行小半个时辰,便到了水幽居。这是文老素日著书的地方,桃木栅栏围着一间茅草屋,柴门低且矮。远远看去,真不像什么好地方。
唯独文老这个院主人,盛赞此处是洞天福地,旁人怕是不能领会。
“进来吧。”
文老引着他们进屋,里面更是乱得不能忍受,比院子里随意堆的几丛柴火还显得没章法。
四面的墙上都是书橱,摆着或新或旧的书籍和手稿。地上则散着七零八碎的纸张。
沈寒衣几乎要无处落脚,她只往屋里进了一步,随后就看着文老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边上,谢微尘更加老实,颇为规矩地站在她右后侧,靠着门框。他不看文老凌乱的草屋,而是转身看半空被树枝遮住小半边的月亮。
直到屋里人喊道:“你们两个,也来帮着找找。”
文老说完,接着单手撑腰找最底下一层:“这老腰。”
自打鬼尸人来了中原,乌目国辛垣王族的存在便也算不得秘密了,但从那些流亡的人中询问到的也不过是只言片语,构建不出一个国度的真实面貌。
逃过来的鬼尸人多半年龄小,对乌目国的印象是弱小、贫瘠。君主年迈昏聩,继位王女骄奢淫逸,贪生怕死。比不得他们鬼尸部落寸土寸金,统治清明。
文老觉得从这些人口中得出的言论未必属实,便没有将这手稿编成书,放置藏书阁内。
如今,几年不碰,确不好找了。三人一同翻腾到天色发青,这才把手稿找全。
“自己看去。”
文老顺手将最后几页稿子塞到谢微尘手中,推门出去前补了一句:“看完再问。”
手稿是乱的,要花些时间把顺序理好,沈寒衣边看边理,时不时能扫到纸上对乌目国王室的鄙夷嘲弄之语。
这些都是鬼尸人话里的意思,文老概括整理后还做了批注,可因无法判断何对何错,便一直没再改动。
待二人整理完这数十页手稿,外头已传来文老安稳的呼噜声。
谢微尘将手稿上的东西粗略看了一遍,才知文老出门前为何特意嘱咐一句。
以他的性子,看到这些胡诌的东西,确实会在第一时间就忍不住拉文老回来逐条询问。
谢微尘走到窗边掀开一条缝,看见院里多了个藤椅,文老正躺在椅上睡得昏沉。
“贪生怕死,纸醉金迷。”
沈寒衣一页页翻过,看见鬼尸人对乌目国王室的评价,也不觉意外。
鬼尸人所言几乎都是极端的贬低之语。难怪文老连整理成书都不愿。几十页稿子,长篇大论,写得都是乌目国虽矗立两百余年,但怎样怎样不堪的事。
据她所知,鬼尸部落的文化才是贫瘠的,服饰礼仪等,多半是从别的国度部落照搬来的。
乌目国再如何弱,也是屹立两百余年的国度。可惜一朝亡于鬼尸手中,败者为寇,自然只能由胜者评说。
饶是几乎通篇瞎话,沈寒衣还是继续往后翻,直到辛垣二字映入眼帘。
“辛垣······乌目国第十一代王之长女,······被册立为继任王女。”
沈寒衣原本要一扫而过的眼神瞬间凝住,冻在这行字上。
她久久不出声,又没有动作,看得谢微尘也难免觉得怪异。
他慢慢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王女二字的同时,脑中不自觉地蹦出些前因后果。
以及一个猜想。
他翻了翻沈寒衣已经看过的部分稿子,眉头也不禁蹙起。他隐隐觉得沈寒衣与乌目国有着某种联系,否则怎么次次都叫她碰上“殿下”这么个不会随意出现的称呼。
也许这都不是巧合呢,而是本就冲着沈寒衣而来。
一路上引着她到大言山去,派人截杀却故意不下死手,又留下写有信息的布条挂在大言山。
好像就怕她放弃进山似的。
“也许是你。”谢微尘想了想,没有用肯定的语句,但用了肯定的语气。
沈寒衣没有接话,她看了关于这位王女的最后一句评价:“辛垣王女,生性骄横,以逸游为乐。视宫规如无物,视百姓为粪土。”
辛垣王女究竟是不是她,是如何模样,沈寒衣不知。她本想通过辛垣这个姓氏知道更多东西,但眼下看来,除去让她知道鬼尸对乌目的仇视外,也没有更多的可信的东西。
沈寒衣将所有手稿压好,视线透过窗扫向藤椅上睡得安稳的文老。
“辛垣氏。”
谢微尘刚靠近,就听她呢喃一句,于是停了脚步。
庭院中,天色大白。文老被光线刺得半睡半醒间,忽然感受到两道如炬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扶着把手坐起来,朝后一看,却只来得及看到关上的窗户。
片刻后,谢微尘就推门出来,说自己有一肚子的疑问,硬拉着他回屋。
“这才多久就看完啦?小子,敢消遣老夫。”
谢微尘没解释,直接拉着他到案前,指着稿子,问:“这什么意思?”
文老定睛一瞅,看见语句中数处空白,他自己的写的东西,自然清楚缺了什么。
鬼尸人大多不识字,逃亡到中原后虽然学着说中原话,但是绝没有闲情学认字。他们说大漠话,文老听不懂,说中原话又带些大漠口音,还说得磕磕绊绊。
有些话,文老再怎么努力也听不懂。还有些事,鬼尸人自己也弄不清楚。因此,这份手稿上多是不全的东西。
“所以嘛,老夫秉着不误人子弟的观念,只留着私藏,从不外传。真真假假的便不重要了。”
沈寒衣自然不放过询问的机会,她本就怀疑自己的身份,加之谢微尘那句揣测,更叫她疑心。
文老知道的消息不详尽,只有一句正经些,也是这句话让沈寒衣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听说,乌目国人擅以铃声操控虫鸟,奉乌鸦为祥瑞。”
······
午后晴阳正好,山腰,半青亭。
一个玄衣男子捧着剑匣快步靠近,像是路过。在看见亭中有人后,步子一转,进了亭子,微微俯身向前递信。
“公子,当年的医师有消息了。”
谢微尘拨弄着腰间的青玉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