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医院的初遇
下午三点的阳光，透过市中心医院住院部大楼的玻璃幕墙，在走廊地面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洛清宁刚结束一台长达四小时的心脏搭桥手术，浅蓝色手术服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口罩勒得脸颊发疼，她却顾不上歇，快步往ICU走去——刚才手术中途，护士递来的通知单显示，3床的术后患者突发心率失常，必须去确认情况。
高跟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声响，与走廊里此起彼伏的监护仪警报声、家属的低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路过护士站时，护士长匆匆递来一杯温水：“洛医生，先喝口水再去，你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歇过呢。”
“不了，先看3床。”洛清宁接过水杯，却没拧开，随手放在护士站的台面上，脚步没停。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走廊尽头的ICU大门，白大褂口袋里的听诊器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那是她从医七年里，从未离身的东西。
3床的患者是位六十岁的老人，上午刚做完手术，术前评估一直很稳定，怎么会突然心率失常？洛清宁心里快速过着可能的诱因：电解质紊乱？术后应激反应？还是镇痛泵剂量不当？推开门走进ICU，消毒水的味道瞬间包裹住她，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洛医生来了！”负责3床的护士立刻迎上来，递过监护仪的数据单，“十分钟前突然心率降到50，我们已经推了阿托品，现在回升到65，但血氧还是有点低。”
洛清宁接过单子，目光扫过上面的数值，手指快速在患者手腕上搭住脉搏，同时俯身观察患者的胸廓起伏：“呼吸频率多少？有没有给氧？”
“22次/分，鼻导管给氧，氧浓度40%。”
“改成面罩给氧，浓度调到50%，再抽个动脉血气，查电解质和乳酸。”她一边说，一边伸手调整患者的体位，让床头抬高30度，“注意观察尿量，有变化随时叫我。”
护士点头应下，转身去准备器械。洛清宁站在病床边，看着监护仪上逐渐平稳的心率曲线，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些。她抬手揉了揉眉心，长时间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让太阳穴隐隐作痛，这时才想起，自己从早上七点进手术室，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科室主任的电话。她走到ICU门外的走廊接起，声音带着刚下手术的疲惫，却依旧保持着专业的冷静：“主任，您找我？”
“清宁，刚接到急诊科电话，有个车祸重伤患者，怀疑脾破裂，需要紧急手术，你那边3床情况怎么样？能不能过来支援？”主任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急促。
洛清宁看了眼ICU的方向，护士正好拿着血气分析的结果走出来，冲她比了个“稳定”的手势。她松了口气，对着电话说：“3床现在稳定了，我马上过去急诊科。”
挂了电话，她快步往电梯口走，想着先去更衣室换件干净的手术服，再去急诊科看患者。刚拐过走廊拐角，就迎面撞上一个人，手里的文件夹“哗啦”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病历单散了一地。
“抱歉！”洛清宁下意识道歉，弯腰去捡散落的纸张。她的头发因为刚才的手术有些凌乱，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格外清亮的眼睛，此刻因为匆忙，眼尾还带着一丝未褪的急促。
对方也蹲下身帮忙捡，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洛清宁的手背，两人同时顿了一下。洛清宁抬头，正好对上对方的目光——那是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身形挺拔，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块低调的机械表。他的头发梳理得整齐，五官轮廓分明，眼神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在看清她的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你没事吧？”男人先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磁性，将捡好的病历单递过来，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工牌上，“洛清宁医生？”
洛清宁接过病历单，指尖快速将纸张整理好，放进文件夹里，才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你认识我？”她在医院里认识的人不多，大多是科室同事和患者，眼前这个男人穿着得体，不像是来看病的患者，也不像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倒像是……来办事的外人。
男人笑了笑，伸手将她刚才落在地上的听诊器捡起来，递到她面前：“不认识，但刚才在走廊里，看到你跑着去ICU，样子很着急。”他的目光扫过她手术服上的汗渍，“刚下手术？”
洛清宁接过听诊器，别回白大褂口袋里，点点头，却没再多说——急诊科还等着她去支援，没时间在这里闲聊。她抱着文件夹，侧身想绕开男人：“抱歉，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等等。”男人却叫住她，指了指她的身后，“你的水杯忘在护士站了，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帮你拿过来了。”他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白色的保温杯，正是刚才护士长递给她的那个。
洛清宁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把水杯落在了护士站。她看着男人手里的水杯，心里有些疑惑：他怎么会特意去帮她拿水杯？是巧合，还是……
“谢谢。”她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还是温的。她抬头看向男人，想问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住院部，又为什么要帮自己拿水杯，可话到嘴边，却被急诊科方向传来的呼叫打断：“洛医生！急诊科这边等你！”
“来了！”洛清宁应了一声，也顾不上再问，对着男人匆匆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急诊科的方向跑。高跟鞋再次敲击地面，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白宇辰站在原地，看着洛清宁跑远的背影，手里还残留着刚才递水杯时，指尖碰到她手背的微凉触感。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西装袖口，刚才蹲下身捡病历单时，沾了点灰尘，他却没在意，反而拿出手机，给慕云发了条消息：“刚在医院碰到个有意思的医生，叫洛清宁，你认识吗？”
发完消息，他收起手机，转身往住院部的VIP病房走去——他今天来医院，是受慕云之托，来看望一位长辈，却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个小插曲。刚才洛清宁跑过走廊时，那副冷静又急切的样子，倒是和医院里其他温和的女医生不太一样，尤其是那双藏在口罩后的眼睛，亮得让人没法忽略。
走到VIP病房门口，白宇辰整理了一下西装，推门进去。病床上的老人正靠在床头看报纸，看到他进来，笑着放下报纸：“宇辰来了？快坐，慕云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慕总今天公司有个重要会议，走不开，让我先过来看看您。”白宇辰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旁边的水果篮，“这是他让我给您带的，您爱吃的进口樱桃。”
老人接过水果篮，笑了笑：“还是这孩子有心。对了，刚才我听护士说，楼下手术室刚结束一台大手术，主刀医生姓洛，叫洛清宁，是你们年轻人里很厉害的医生，你认识吗？”
白宇辰心里一动，没想到这么巧：“刚才在走廊碰到了，看着挺干练的。怎么，您认识她？”
“去年我住院，就是她给我做的术前评估，很细心，也很专业。”老人感慨道，“现在像她这么年轻又肯吃苦的医生不多了，听说她经常连轴转，有时候一天要做两台大手术，不容易啊。”
白宇辰点点头，想起刚才洛清宁手术服后背的汗渍，还有她匆匆跑过走廊的样子，心里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医生，多了几分印象。他拿出手机，看到慕云还没回消息，便收起手机，陪老人聊起天来，只是偶尔想起那双清亮的眼睛，会忍不住走神。
而另一边，洛清宁已经赶到急诊科。抢救室里，车祸患者正躺在病床上，血压持续下降，腹部膨隆，超声显示腹腔大量积液，确实是脾破裂的典型症状。她立刻穿上手术服，戴上手套，对着身边的护士说：“准备手术，通知麻醉科，五分钟后推患者进手术室！”
护士们迅速行动起来，抢救室里再次忙碌起来。洛清宁站在手术台前，看着患者的生命体征数据，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冷静。刚才在走廊里遇到的那个男人，还有他递来的那杯温水，此刻都被她暂时抛到了脑后——对她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手术灯亮起，照亮了她认真的侧脸。口罩上方，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急促，只剩下坚定和专业。这是洛清宁最熟悉的状态，从她穿上白大褂的那天起，手术台就是她的战场，而她，必须打赢每一场仗。
两个小时后，手术顺利结束。当洛清宁走出手术室，告诉患者家属“手术成功，患者暂时脱离危险”时，家属激动得热泪盈眶，连连向她道谢。她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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