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没想到他会那么快承认,可是当他听到江潮那声斩钉截铁的“是”的时候,她竟然突然平静了下来,仿佛世界都安静了,只有她和江潮在等着对方开口,可是要怎么开口呢?8年时间,林暮以为江潮不会变,江潮以为林暮不会回来,他们都没有错,她甚至连责备江潮的勇气都没有,所有的愤怒最后都化为关心。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江潮很显然没预料到林暮会有这种反应,他愣了愣,双手颤抖着绕过工位,坐到路行澈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一支烟。
林暮很讨厌烟的味道,因为爸爸不抽烟,她总是对烟的味道很敏感,可是此刻她并没有制止江潮,反而是希望烟的味道可以麻木掉自己的神经,让自己不那么痛苦。
“贺铮是我见过最拼的女生,她进公司的时候,公司才刚有起色,我和席睿知每天要去见客户,喝的烂醉如泥,她那时候只是技术部的一名员工,小小的,穿着简单的T恤,扎着马尾。“江潮瘦了一口烟,突出一团雾气,雾气在空中化开,向林暮的方像蔓延开来,“有一天,她突然跑过来跟我说,想要跟我一起谈项目,我直接拒绝了,酒桌上可是不分男女的,可是她一再坚持,为的就是拿项目提成,涨工资,贺铮为了涨工资可真拼命啊,和客户拼酒量,去了好几次急诊,后来我才知道,她家在西南的一个小县城,还有个弟弟,都指着她赚钱,我就使劲给她加工资,公司看起来是我和席睿智两个人撑起来的,可是我知道,如果没有贺铮,我们公司也不可能在业界小有名气。”
江潮说完,停了停,把抽完的烟蒂放到办公桌的烟灰缸里,接着重新坐到林暮的身边。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喜欢她吗?”林暮不知道这么残忍的问题自己是这么问出来的,不管江潮回答的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都没办法承受,可是江潮却给了她第三个答案。
“我妈很喜欢她。”
这个答案甚至比那两个更残忍,得到父母的喜欢,就相当于一只脚踏入了婚姻的殿堂,江潮从小到大没和妈妈红过脸,阿姨喜欢的,他就喜欢,就算不喜欢,也会维持表面的礼貌。
“那你呢?”林暮好像今天非要问出个答案来,“你喜欢她吗?”
“可可,我30岁了。”
“那又怎么样?”林暮几乎是哭着问出来的,“30岁就不能有爱情了吗?”
“30岁不能只有爱情了。”江潮说的理所当然,好像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讨论一个和他毫不相关的人。
“那我呢?”
“你,是我妹妹!”
林暮的情绪在听到那句妹妹的时候,直接崩盘,那么多年,都是她一厢情愿吗?
“那你当初说让我等你回来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给你带礼物。”
“我不信!”林暮终于支撑不住了,她站起来冲着江潮质问:“那那个吻呢?”
江潮紧紧握住拳头,脖子上青筋暴起,过了好久,他才哽咽着说出一句话:”年轻不懂事。”
林暮听到这句话,没有站稳往后退了两步,江潮伸手想要去扶她,可是离得太远,只能尴尬的搓搓手。
“妹妹?”林暮咬着嘴唇重复,“我算你哪门子的妹妹?”
林暮说着拿着包冲了出去,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没有江潮的地方,去一个江潮找不到的地方,她后悔了,后悔答应杨云开接这个项目,她甚至后悔回来,杨云开,对了,最近怎么没见到杨云开,林暮随手给杨云开打了个电话,可是还没出声,杨云开就意识到她情绪不对。
“你在哪?别动,我去接你。”
林暮跑到楼下吹了吹风,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江潮没有追来,小时候林暮和妈妈闹矛盾离家出走,江潮跑遍整个古镇找她,给她买甜水,就是那次,她认识了黎好,因为甜水铺是黎好奶奶开的,从那以后,林暮每次心情不好就去找黎好,江潮每次找不到林暮就去那个甜水铺守株待兔,最后总能抓住她这只兔子,黎奶奶的三碗糖水,成了林暮小时候最快乐的记忆。
黎好奶奶坚持不要钱,可是每次林暮都看到江潮在碗底压着30元钱,林暮问为什么,江潮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那时候林暮才8岁,还不能理解那么深奥的道理,她只是觉得江潮可真装逼,但她还是装作很崇拜他的样子,对江潮说:“你这么牛,会考上北大吧?”
那时候林暮知道的全中国最厉害的大学就是北大,因为暑假的时候爸妈带她去北京玩,一家三口专门去了北大,爸爸指着北大的牌子跟她说,新文化运动就是在北大开始的,林暮觉得,既然新文化运动是从这开始的,那北大一定很有文化。
可是江潮听到林暮的话,气的沿着河边的小路,小跑着回家了。
“江潮哥哥为什么跑?他是害羞了吗?”林暮不理解,问正在喝糖水的黎好,黎好愣半天,抬头说:“可能是江潮不喜欢北大吧!”
“哦,不喜欢北大就考清华嘛,小气!”
林暮说着,摸了莫口袋里的10块钱,又要了一碗糖水,她也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滴!”一声鸣笛的声音把林暮的思绪拉了回来。
“上车!”杨云开在里面呲着大牙朝林暮喊话。
一直到林暮坐上车关上车门才看见江潮跑下来,她看着江潮跑向自己,赌气般的,她关上了车窗。
“开车!”
看着车里离大楼越来越远,看着西装革履的江潮在后面拼命追赶,林暮心中生出一阵快感,其实江潮还是在乎自己的吧?要不然也不会追上来,林暮在心里默念着,好像在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再生他的气。
“怎么,闹矛盾了?”杨云开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江潮有女朋友了。“林暮一脸淡然的回答,好像江潮是一个和她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正常,就他那张脸,谁不喜欢。“
”杨云开!“林暮终于还是生气了。
”那你后悔了吗?你说当初留学圈那么多人追你,你一个都看不上,论家世、论能力、论学历、论性格,论长相,江潮好在哪里?你怎么就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呢?”
“我就是要在江潮这课树上吊死!”林暮脾气上来,多少匹马都拉不回来。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这棵树上已经有人了,咱不能做违反公序良俗的事情吧?”
“那怎么了?崇祯上吊的时候,还有个太监在旁边陪着呢!”
“林暮,你可真是博古通今啊!”杨云开冲着她输了个拇指,“吃什么?”
“吃大闸蟹!”
正是吃大闸蟹的季节,林暮在国外就馋这一口,现在回来了,可不是要吃个够。
“行,我带你去我朋友那,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杨云开一脚油门朝着苏州的方向开过去,一路上江潮的电话就没停过,杨云开实在是受不了了,在服务区停了下来。
“我去买点吃的,快接你的这颗树的电话,你再不接,江潮以为我要把你卖了呢!”
看着杨云开走近服务区,林暮终于接通了电话。
”可可,对不起,我……“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也一直把你当哥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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