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回了家,或许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所有的东西都是不真实的,他迫切想要回到那个温暖的港湾,又或许,他是害怕的,想要找爸妈寻求安慰,可是当他打开家门,看到爸爸妈妈坐在沙发上,因为电视剧里的什么剧情哈哈大笑的时候,江潮从内心深处升腾起一股怒火。
为什么他们还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地开心生活?
这曾经是江潮的心愿,他一直为此而努力,可是今天,这样的幸福却让他想要亲手破坏掉,当然,他也是这么做的。
“那么晚,怎么回来了?”江妈看着站在门口的江潮,有些惊讶。
“妈,我下周去香港,你把小姨的地址给我,我去看看她。”江潮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妈妈,强忍着怒火,甚至心里还有一种报复的小得意。
“那个……那么多年没见了,怎么想起来小姨了?”江妈的语气中明显带着颤音。
“就是那么多年没见了,才要见见。”
“别见了吧,你小姨可能已经搬家了。”江妈顺手拿起一个橘子递给江潮,手伸过来的时候,江潮看到自己妈妈的手也在抖。
这个秘密,在她心里那么重要吗?可是为什么呢?江潮顾不得想太多,看着妈妈的眼睛,镇定地说了出来,”那我来告诉妈妈小姨的地址吧!林城艺术学校,我小姨在里面当老板娘呢!”
一瓣橘子就这样掉到江潮的手上,他拿起来掰了一瓣,放到嘴边又拿了下来。
“你就没什么跟我解释的吗?”江潮的语气冰冷。
“江潮,你什么意思?大半夜回来就是为了质问你妈妈?你别忘了,她有心脏病!”江爸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整张脸突然变红,脖子上的青筋爆起,很明显对江潮的行为动怒了。
“质问?我怎么敢?
“你……”
江潮还想说什么,可是嘴巴张张合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掩面痛哭。
“江潮~”江妈拍了拍他的肩膀,“妈妈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我早该去的,我应该八年前就去美国找她的。”江潮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终于把自己的埋怨说出来了,“可是你告诉我,可可是自愿跟阿姨去美国的。”
江潮越说越委屈,“现在想想,这个谎言有那么多漏洞,就算小姨去了香港,也不可能那么多年都没有联系,可可就算去美国,也不能不告诉黎好,怎么就那么巧,可可和小姨同时失踪了,每一次我问起小姨的时候,你都支支吾吾,我埋怨了可可那么久,埋怨她的不辞而别,埋怨她的嫌贫爱富,可是我……我从来……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妈妈,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会对我说谎!”
“那你想怎么办?和我们断绝关系,只为了你那个可笑的爱情?”江爸今天特别反常,江潮看着平日里温柔儒雅爸爸,今天却歇斯底里地对这他大喊,感到不可思议。
“可笑?你以为我拼命去守护的、去维系的东西,是可笑的吗?”
“不然呢?你们都八年没见了,能有多深的感情?”
“不是这八年的事情,是那一次,许知韫的爷爷奶奶堵在家门口,我努力敲门,你们却怎么都不给我开,我自己一个人跪在他们面前。”
许知韫这个名字,在江家是一个禁忌,对于江爸江妈来说,这个名字更是江潮完美人生的污点,是那段痛苦回忆的一个注脚。
所以现在,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电视机里的声音,显得那么刺耳和违和。
“那时候,可可从家里拿了一把水果刀,就这样挡在我面前,她那么小的一个人,整个身体都在晃动,却没有往后退一步,后来,她陪我去看心理医生,偷偷问医生治疗方法,知道我需要有人陪,她就每天都来找我,有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吼她,她也不走……”
江潮断断续续讲了很多和林暮的事情,影子游戏,补习时候的偷偷亲吻,为她买卫生巾……那些藏在江潮内心里的秘密,那些年他隐藏起来的对林暮的喜欢,都被他当作呈堂证供,来证明他对林暮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头脑发热的喜欢,是在岁月的沉淀下,一份沉甸甸的、永远都拿的出手的真诚的爱。
“江潮,你既然都知道了,就应该明白,你和可可……”江妈欲言又止,可是这种局面确实是她的责任,可是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就算当初林暮留了下来,他们依然不能在一起,她摸着江潮的头,心疼又怜惜,“和可可分开吧,趁着你们在一起没多久,趁着现在还能分开,好吗?”
“如果我们能分的开,我就不会在她离开的这八年,自己一个人。”
“江潮!”
“我走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江潮说着往玄关处走去。
“江潮,你……”江爸察觉到刚刚有些失态,现在才反应过来,江潮大半夜回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可是江潮看了一眼客厅,不知道是看江妈还是什么,徐徐说了句话:“没什么事情,我只是……只是心里难受,不知道能去哪。”
江潮到最后还是没能说出责备爸妈的话,那是他的爸妈,从小给他提供富足生活的爸妈,他永远也没办法对他们说出过分的话来。
车子行驶到上海的小区,江潮突然不敢上去,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11点,这个时候林暮应该还没睡,他害怕看到她那双小鹿似的眼睛,害怕她问自己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他更害怕,林暮她知道一切,如果她知道这一切还愿意和他在一起,这个结果他能承受吗?
江潮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个夜晚,他疯了一样去找她,逼着她答应自己,然后又在林暮不算清醒的情况下,和她发生了关系。
可是那个时候的江潮,觉得爱能抵万难,他觉得自己可以为林暮遮风挡雨,可是他后来发现,林暮经受的风雨都是他最亲近的人带来的,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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