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那天,暗恋十年的人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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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强对流云团影响,我市今日将迎来持续性暴雨……”
昏昏欲睡的午后,公交车的电视上正在播报天气,天色眨眼之间暗下来,乌云掩住城市的口鼻,雷电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梁蜚没有带伞,她把附中的录取通知书小心翼翼放到书包夹层,生怕弄折了一个角,一路上,看了又看,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而后,她在雷声里竖起耳朵,坐姿笔挺地等公交车报站。
六月刚刚结束中考,她从一所犄角旮旯的初中考上市重点,她很高兴,出成绩的时候高兴了一次,今天拿到录取通知书就又高兴了一次。
她想,爸爸应该也会高兴的吧?
考上好高中,就一只脚迈进了好大学,只要给她一点时间长大,她会让日子好起来的。
公交车报站,梁蜚下车。
楼挨着楼的城中村,阴雨天也像黑夜,她一边走,一边闪身躲过飞驰而过的电瓶车。
巷子口的西瓜摊即将收摊,她走过了,又退回来:“叔叔,麻烦您给我挑一个最大最甜的西瓜。”
应该是这样的吧?寻常人家的孩子考了好成绩,会一家人坐在一起,吹着电风扇,吃好吃的东西。
梁蜚拎着十几斤的西瓜,脚步轻快,脑袋已经把西瓜切开分给家里人品尝,脑海里有一副画面,是爸爸妈妈和她坐在一起,夸夸她的成绩,再吃一口西瓜。
几声闷雷炸响在耳膜,脑海里的画面散去,梁蜚快步往家里走,暴雨在身后落下,淋湿她的后背。
只是没想到,门里有更让人惊心的雷、和更让人无法呼吸的雨。
母亲的哭声像一道闪电划过她的脑海,大脑空白一片,手里的西瓜掉到地上,她好像也跟着四分五裂,视网膜上,触目惊心的红色正在流淌。
门开了一道缝,她在缝隙里对上母亲惊恐的双眼。
她是人,不是牲畜,人应该直立行走,可是此时她被拖拽在地上,努力想用四肢爬出家门。
梁蜚转身就跑,把恐惧、震惊甩在身后。
她跑到认识的奶奶家,几步路就浑身湿透,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我可以借一下电话吗?”
听筒那边,是一道干燥的嗓音:“您好,这里是110。”
梁蜚报出地址,脑袋里都是四肢并用爬行的妈妈,电话挂断的前几秒,她终于忍不住,哭着说:“你们的车能不能快点开?我妈妈要被我爸爸打死了……”
小时候,梁蜚很羡慕班里的小朋友,她们的妈妈爸爸会在周末、在寒假暑假,带她们出去玩,飞机、高铁又或者私家车。
就算没有车,就算没有钱,坐在妈妈爸爸的自行车后座,去菜市场买糖葫芦她也会把这段行程、当做是出游,她也会很开心。
可是,从来没有,哪怕一次。
而在这个暴雨似乎永远不会停的雨天,他们一家第一次一起坐车。
警车先是开到医院,女警陪同梁蜚的妈妈进行伤口处理和伤情鉴定,出于对小孩子的保护心理,她们不让梁蜚跟着。
梁蜚一路上紧紧攥着妈妈的手,冷掉的血都被妈妈的眼泪烫热了,妈妈的眼泪进入她的身体,变成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
从医院到派出所,妈妈去做笔录,她坐在那,空白一片的大脑里,慢慢有一片红色晕染开,是碎掉的西瓜,还是妈妈的伤口,她已经分不清。
脑袋里有个声音,机械般重复着:待会爸爸回家,我会变成西瓜。
警察给她递了干净的毛巾,又倒了杯热水,让她不要害怕。
她伸手接,冰凉的手指适应不了滚烫的温度,重新拥有知觉一般被吓了一跳。
低头才见自己的拖鞋只穿了一只,而她浑然未觉。
她的头发被雨淋得一绺一绺,长裤的裤脚上是不规则的泥点子,派出所干净的地板上,还有我留下的黑色的、沾着泥水的脚印——脚印一只是拖鞋的,一只是光着的脚的。
如此滑稽,如此邋遢,如此糟糕。
如此的,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被打的那个人是她就好了。
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死掉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旁边的女警察突然看向某处。
“鹤宁来了啊。”
“嗯,阿姨好。”
“高中快开学了吧?”
“是,今天刚领通知书。”
“如果你妈妈知道,一定非常骄傲。”
良久的沉默之后,梁蜚听见一句尾音带着哽咽的:“节哀。”
她是直到这一刻才抬头的。
她很恶毒,很恶毒地想知道“节哀”的“哀”是什么“哀”。
很恶毒地想,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暴雨天气报警抓自己亲生父亲的我更惨的人吗?
而后,她看到了那个一身黑的男生。
他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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