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鹤醒时，清亮的晨光照进床帐，呼吸间萦绕女子淡淡体香。
侧旁的软枕被人拍打整理过，没了夜里使用的痕迹。
不见人。
他撑坐起身，发似绸缎般柔亮披在一侧的肩头。
缓了片刻，赤着身子下床，随手披件衣裳，在屋里找了一圈。
她的确不在。
才睡过，就把他独自扔下。
步鹤低垂眉眼，慢慢套自己的衣服。
三郎坐在荷妖的水缸旁，守株待兔般叫住他。
“仙人留步。”
他去厨房里端出一碗汤，汤色清透，表面漂浮着碎小的油泡。
“这是主人吩咐为您煮下的，闷在锅里，还热着。”
凡间男女洞房第二日都兴喝这些，滋补身体。
“主人很心疼您，仙人可还疑我言虚？”
步鹤接了汤碗。
三郎低声道：“哪怕能想起您一句，也是心里有您。一时不见人影罢了，仙人万不要因此心生芥蒂。长长久久待在她身边，才是你想要的，切记夫妻之间，男子要识大体。”
“我明白。”
宁沅一大早去藏书阁坐班。
将要开月俸，是查得严的时候。平日里勤勤恳恳当值，不能在最后关头出岔子。
她打开一册凡间的话本，平铺在桌面上，低头阅读。
“游乐消息办事处。”
有人把她写的广告牌读了一遍。
宁沅抬头，目光落在来者身上，一顿。
貌美的人。
昨天才和大帅哥男朋友双修过，正处于纯净时间，单凭美貌不足以让她留意。
她主要觉得这人穿得奇怪。
在遍地浅色系服饰的仙山里，他穿黑衣服，领口露出的里衣边缘是血红色的，腰掐得很细。
“什么意思，你卖情报？”
“嗯。”
对方古怪一笑，俯身与她平视，宁沅立刻闻到他身上甜腻的气息。
凑近距离看，深红瞳孔有一种极强烈的非人感。
“怎么卖？”
“灵石、奇珍异宝，都可以。”
红眼珠里漾开不知所谓的笑意。即便宁沅舍去玩家的身份，也看得出此人的危险程度。
“你们仙尊弱点是什么？”
“呃，仙尊修的是什么道？”
他有些无语：“问谁呢？你卖的是什么？”
“修真界情侣必去十大圣地，水帘洞酒店八折优惠卡，哪里做的乳”
“噗哈哈哈哈哈！”
他仰头发笑，笑够了，托起宁沅的脸，冰冷的指尖如刀锋般抚摸她脖子上跳动的穴窝。
她看着他双眼越来越红，红到一种剔透的程度。
“带我去找纪灵古籍。”
“……”
宁沅眨了眨眼，睫毛在近处闪动，染得对方也跟着眨了眨眼睛。
她道：“虽然以貌取人不好，但你是不是魔域的人？”
“是又如何？”
宁沅抬手唤阵，晶蓝阵法较之以往百倍的浓郁，混杂了另种灵力，近似在砖墙外加固了一层水泥。
非常有成就感，从最开始的小阵法，到如今囚人大阵——
黑衣青年不费吹灰之力挣碎，纷纷扬扬的碎片崩落，在他周身荡起漩涡。
“你竟不中我的昏咒。”
宁沅：“……”
还得再炼。
“生气？”他张手，阵法的碎片落入掌心。
美眸含笑，轻嗤一声：“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你是怎么做守一徒弟的？”
宁沅反应过来此人出现在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光天化日在藏书阁行走，说明守一仙人已经被他处置过，否则不会让他进这个门。
“我师父在哪？”
对方一副你终于想到了的表情，讥笑：“给他留了一口气，要不要跪下谢我？”
说完，根本不等宁沅回答，掌中的碎片化灵，星沙般挥散空中。
藏书阵微微晃动，他朝书架走去，借着宁沅的灵，书架听从号令，为他让出里面的路。
他感叹：“你这有很多可怕的书啊。”
站停在靠近窗侧的地方，他抽出一本书，拎了书牌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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