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霞只觉浑身绵软无力,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屋中,头脑昏沉。
见天鹤不在,她反手关上门,也未唤人侍奉。
不过是多饮了几杯,却不知为何难受得厉害。她坐在妆台前,刚拆下发冠,便累得伏在桌面上。
屋里甚至未燃烛火,静得落针可闻。
......
再睁眼时,小屋已点上灯烛。她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仍在宴席上,她下意识坐端正些,直到看见天鹤,才终于放松下来。
天鹤道:“小顺子说你已经回来了,怕你出事,叫我进来瞧瞧,怎么回事?衣服也不换就睡过去,还一身酒气。”
纪明霞勉强一笑:“这种场面,小酌几杯难免的。”
天鹤嘟着嘴:“嘱咐你的话,你总是不听,身子垮了,还能办成什么?”
纪明霞欲起身,一阵天旋地转袭来。
“莫非真是喝多了……”她喃喃低语,“可我明明只少饮了几杯,怎会晕成这样……”
天鹤欲言又止,默默为她拆去余下的金钗玉环,又帮她褪去一身华服,扶她躺下。
纪明霞见她又把话压在心里,笑道:“那我再多喝些药,再苦我也甘愿。”
天鹤结结巴巴:“你...一直都知道?”
“知道什么?”纪明霞装傻,并未点破天鹤故意把药熬苦的事。
天鹤脸已通红,她道:“是药三分毒。”
纪明霞笑着哄她:“好啦好啦,后面几天,他们大概也不会打扰我,有的是时间养身体。”
天鹤嬷嬷为她掖好被子,顺手燃了一支安神香,再回首时,见她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不过这一夜似乎注定不得安宁。
不知几更天,纪明霞从睡梦中惊醒,感觉有一道阴测测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她本能地睁眼,看见陆逍守在床前。
陆逍眉头紧锁,借着烛光看清她憔悴的面容,想唤醒她,也想质问她。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每次以为她安分了,她就要做些出格的事。
原以为纪明霞已没了心气,才敢带她到人前,想着她为了让安国公放心,总该配合他把这场君圣臣贤的戏演完,可她又半途离席,招呼也不打。他强打着圆场,宴席结束便过来瞧她,见她睡的这样安然,一时无所适从。
明明前段时日在女学都好好的,偏又在这时给他难堪。
刚进这件屋子时,嗅着甜梨香,他心中甚至动了那个可怕的念头。他想直接将她占有。
若她完全成了他的人,一切便成定局。
什么礼法祖训,他都不想管。他心中仿佛有两个声音,一个劝他止乎礼,一个催他不必再忍。
恰在此时,纪明霞睁开眼。
陆逍不过几息之间便理清心绪,压抑着怒气问道:“你可是存心的?公然离席,是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在窃你的权,是吗?”
他说的理直气壮,就好像窃权的当真另有其人。
纪明霞虚弱地抬眼:“陆郎如今倒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陆逍对上她那双眼睛,每次她带着似娇似嗔的嗓音,唤他“陆郎”时,眼神都无比澄明。
他没来由地心虚,面上却不显,他道:“公主,您到底想不想北虞江山安定?”
纪明霞坐起来,紧紧裹着被子,她道:“想。但我现在更想睡个好觉。那种应酬场面,我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陆逍不信,他语带威胁:“公主,臣劝您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
纪明霞苦笑,三分真情,七分演技:“你想多了。如今我这身子越发不济,只觉得能活多久都是问题,没心思与你计较这些弯弯绕绕。你若要防我就尽管防着,不要顾此失彼就好。”
陆逍似乎不想再争辩,他道:“不过是不能习武而已,何至于说这种丧气话?往后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我帮你守着前朝,你打理好后宫琐事,我们相守一生,不好吗?”
“好啊。”纪明霞轻笑一声,“可我当真能活到那个时候吗?陆鸣野,我从未想过,我不过舞了两下枪,就难受得像丢了半条命;不过饮了两杯酒,就昏沉得不省人事。你让我留在席上做什么?丢人吗?我觉得我再喝一杯,就能睡在众目睽睽之下昏睡过去...罢了,你觉得什么就是什么吧。”
陆逍俯身靠近:“你当真不是有意?可宋朗也离席了,你没去见他?”
他确实敏锐,即便侍卫在他面前周旋过,他仍能猜出几分真相。
纪明霞坦然应对,陆逍就算不问,她今日也要把事挑明:“是他来寻找我,我让他走,别留在京都。”
陆逍沉默地看着她。
纪明霞撑起身子:“你不必多心。宋家至始至终支持的并非皇族,而是一个能安稳掌权之人。你若真有那本事,自然也能将朔漠收归麾下。军中之事我比你明白,信我,你能省去不少心思。但宋朗不同,他与我与师父,皆是过命的交情,自然效忠于我。让你放他回去,我确有私心,但此事于你亦无坏处。”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怀疑他想用自己的命,挑起朔漠叛乱。宋文郡的为人你或许不清楚,我却与他故交甚深。他看似中庸,却最是护短,若他儿子在京中出事,你再难与他同心。不要想着留他为人质,孟太傅最懂制衡,他若把宋朗留在京都,既能制衡你,也能牵制朔漠,你留他在京中毫无益处,倘若他执意玉石俱焚……
她长长叹了口气,看向陆逍,说道:“你自己斟酌吧。”
这番话确是肺腑之言。宋家这一环,于她日后成事至关重要,可就算是她也只计划重掌朝局后再纳入这块版图。
今日虎符一事,她已确认宋家的态度未变,那宋晴初没必要留下冒险。
她不能将自己的谋划一一说给他听,最好的办法,就是借陆逍之手,赶他回去,所以她明知时间珍贵还要与他打趣闲话。
陆逍似乎思量许久,说出的话却让纪明霞哑口无言。
他道:“公主就一定要在我面前这样关心其它男子?”
纪明霞皱眉:“你莫不是疯了?这岂是男女私情的事?”她欲起身送客,可又是一阵目眩。
陆逍冷笑:“公主魅力过人,甘愿为你赴汤蹈火的人倒是不少。”
“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拼命。”纪明霞扶住床柱站稳,“莫要犯糊涂。要么你让我的部下安安稳稳活着为你做事,要么,我和他们一起,带你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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