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宫折桂”的场地是一汪池塘,水面上铺着错落的桂花砖,只够单足落脚。池塘中红鲤游弋,就显得独一只的金黄色的胖鲤鱼格外扎眼。
规则也很简单。二十人踩在桂花砖上摸鱼,可游走,可碰撞,落水出局,捉到黄金鲤者胜。
可不知为何,却无一人报名。
“郎君可敢和我比一场?我自幼习武,你要赢我可不容易。”冬儿追过来问道。三局两胜,这蟾宫折桂便是二人的决胜之局。
谢澄闻言,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南星方才还笑他身为仙君与凡人相争,即便不动用灵力,亦是胜之不武。
他侧首,果见南星唇边含着一抹了然的笑意。
这笑落在冬儿眼里,就藏着几分嘲弄和轻蔑了。她原本觉得谢澄颇合她眼缘,想招他做赘婿,可得知谢澄来自中州且已有佳人在侧,她便歇了心思。这样的郎君,多半是不愿入赘的。
男人多的是,她不屑于抢,却无法忍受被人嘲弄。既如此,冬儿反倒不肯轻易罢休。
她目光移向南星,自下而上审视道:“灯月交辉,竟也不及娘子光彩照人,难怪兄台如此珍视,寸步不离护在身侧,想是怕这街市人流,唐突了佳人吧。”
“只是……”冬儿话锋一转,“娘子这般娇柔的人儿,合该藏在金屋玉阁中,细细呵护。灯会喧闹,等会儿兄台与我比试时怕惊着娘子,不若我做东,为娘子寻一清净雅处歇息?”
冬儿断定谢澄出身名门望族,郎君少年时都贪恋美人,红烛昏罗帐,白马纵轻风,而南星的从容不过是依附于他的宠眷。
只是她没注意到随着讲出这番话,气氛越来越凝滞。
在听到“娇柔”两字时,谢澄原本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查的弧度。
娇柔?他垂眸望向面不改色的南星。
恐怕是鬼市初遇时,南星戴鬼面,于万丈冥河之上逞技留给他的印象过深,谢澄难以想象师妹和这两字有何关联。
怒气被荒诞可笑盖过。
“姑娘叫冬儿?”南星微笑着开口,目光清亮,仿佛能洞穿人心,“我倒有个问题想请教。”
冬儿:“你说来听听。”
“姑娘你除了食指侧有些执笔的薄茧,双手莹润如玉,这可不是吃过苦的手。明明同是金玉阁中养就的,何以你便觉得,换上男装,就比深闺女子高一等?”
“我跟你们中州女子不同!”冬儿瞟了眼南星道:“重门深锁,楼台巍峨,为博郎君一丝宠爱,勾心斗角万千争夺。我要的,便是像那些儿郎一般建功立业。着男装,便是为表鸿鹄之志!”
中州,皇朝遗都,世家云集。
谢、王、崔三大家也是自中州迁往瀛洲的,瀛洲不入九州之列,如此说来,谢澄也是中州人。
南星深深看了谢澄一眼,笑意不达眼底:“一丝宠爱,万千争夺,听着倒是热闹。”
谢澄心头一紧。刚解释清楚姚宝祯,这又是哪来的无妄之灾?他侧身低语:“师妹,我的情天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一个”被咬得很重,醋味大的不行。这件事已经成了谢澄心里过不去的坎,一丝宠爱万千争夺,还真是说他心坎上了。
这说的可不就是他谢澄吗?
南星:“……怎么又提。”
她的情天里是有两个人,但这俩人明明是同一个人,这让她找谁说理去。
南星和谢澄在咬耳朵,被隔绝在外的冬儿义正言辞对南星道:“我奉劝娘子一句,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南星微微颔首:“这话倒在理。”
她无意和冬儿争论,也没兴趣解释。或唇舌相讥,或千夫所指,她南星都还是那个南星。把信心建立在他人评价之上,跟建在废墟上无异。
谢澄正专注于同师妹“剖白”,再三被打断,眉宇间已染上薄怒。他侧身将南星护在身后,嗤笑道:“女娘之贵,在于本心志气,何需假借男装以明志?若天下女子皆如此自轻,只怕也不会有昊姜、羲黎等流芳百世的女君。”
“我家夫人珍贵,合该寸步不离护着,仔细被人唐突。”谢澄目光冷峻,捂着南星的耳朵轻蔑道:“你的话,也就这句能听。”
“我家夫人”四字,他说得自然而然,南星感觉耳根微微发热。他话语中的回护之意如此直白,让她有些不自在,却又并不讨厌。
谢澄掌心感受到她耳垂升高的温度,垂眸见她颊染绯色,不由笑了下。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轻易挑动他的心绪。
“你怎敢这般无礼,可知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
冬儿的白脸又涨的通红,她恼怒地指着蟾宫折桂的池塘道:“休逞口舌之快!你就说,敢不敢比?”
谢澄垂眸征求师妹的意见。
南星沉吟片刻,抬头迎向冬儿的目光,清晰地说道:“冬儿姑娘,我和你比一场。”
冬儿愣住,偷偷摸摸在一旁听闲话的人群也愣住。除却兴致勃勃看热闹者,人群中还有几位中年女子连声劝阻。
“小娘子,虽说是暑日,掉进夜间的池塘里也很难受的。”
“嘿,肯定是提兔灯的小姐赢啊。我刚从穿花过叶那边来,她身手很敏捷的!小娘子还是莫自讨苦吃为好。”
“啧啧,蓝颜祸水,美色误人啊。长这么张扬也不知戴个帷帽,净给自家夫人惹祸。”
谢澄:“……”笑笑算了。
冬儿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南星:“跟你比,赢了也无甚意思。我不欺负女娘,你好生歇着吧。”
南星笑道:“我若落败,灯让给你,人也让给你。”
冬儿怔住,下意识去望立在南星身后的谢澄。只见那双桃花眼幽深难辨,他轻轻眨了下眼,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总归是不开心的。
这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于是冬儿笑了:“若你赢呢?”
南星后退一步,坦然轻靠谢澄的胸膛,姿态慵懒却充满力量,她眉梢轻挑,朗声道:“那自然灯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听见这话,谢澄长睫一颤。
他轻轻舔过刚被自己咬出血的下唇,那点铁锈味在舌尖泛成腥甜,适才听到那句话的低落一扫而空。
师妹不会输,更没有把他拱手相让。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指尖轻轻攥住南星腰间的一缕衣料。这个动作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却又在触碰到她的瞬间放轻了力道。
南星未作理会,却也没阻止他越界的小动作。他垂眸看着指尖那抹素白衣料,忽然有些感谢冬儿的纠缠了。
此处有好戏看,游人们嗅到轶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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