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醒来后不到半刻钟就接受了目前的处境。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是睡了一觉早起打扮,但对她自己而言,已是地覆天翻:她,卫嬿婉,重生为苏州织造孙株合之妹孙妙青,今日就要去殿选。
看着丫鬟们细心给她梳妆,卫嬿婉心想,“不是嫁给他,就是嫁给他爹?这次殿选必要落选,再不进那牢笼里。”
苏州织造可是个好差事,专供丝织品给宫里,哥哥孙株合是正五品的官职,足够她卫嬿婉一生衣食无忧,怎么看都比上一世强太多,何必要再进宫和一群疯女人斗得你死我活?
重生为人,卫嬿婉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庆幸?欣喜?无奈?或许都有罢。但更多的,是淡然。
功名利禄,转眼成空。母亲、春婵、进忠、澜翠还有王蟾,他们可都还好,是否也如自己这般,死后还能重来一回,若是能,那该多好啊。
进忠……
想到进忠,卫嬿婉的心便隐隐作痛,她何该是猪油闷了心,又或是被人下了咒?她从不后悔为了向上爬而做的事情,但对于身边人,她承认,是她有所亏欠。
墨画和雪柳看着自家小姐,总觉着小姐今日怪怪的,墨画很贴心地拿来一件华丽的苏绣衣裳,上面绣着京城时新的花样,“小姐,按您之前的吩咐,诸多绣娘终于赶在昨日,绣完了这件衣裳。”
墨画展开衣裳,雪柳发出赞叹,“如今在京城,苏绣可值万金之数,小姐今日穿上这身,必定中选。”
卫嬿婉也见到了原身特地嘱咐赶制的衣裳,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穿得如此华丽,岂不惹人注目猜忌?
卫嬿婉从回忆中回过神,她道,“今日我不穿这身衣裳,你去寻一件浅色淡雅的衣裳来,不用太过华丽,也不要太过简朴。”
此话一出,墨画不解,“小姐,为何不穿?这可是二十位绣娘特地为您殿选做的。”
卫嬿婉听到这件事,心下更冷了几分,自然而然流露出前世皇贵妃的气质,“我做事,还需要向你们解释吗?”
墨画见小主不似往日那般和蔼,也愣了愣,连改口道,“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重新拿几件衣裳来。”
其他下人见此也不敢多说什么。
墨画和雪柳自小姐八岁起便服侍小姐了,和小姐感情最亲,如今连她们都受了训斥,其余人自是不会多嘴。
今日时辰太急,卫嬿婉连自己身边的丫鬟都没认全,只能先搁下这些未知之事,以备殿选。
待丫鬟将自己梳妆完毕,卫嬿婉看着镜子里的这副容貌,不漂亮、也不丑,中人之姿,在一众秀女中落选的可能性很大。
思及此,卫嬿婉发自真心地笑了。
孙株合派了马车送妹妹前去宫门前,孙母望着车马远去,心里也在期盼自家女儿能落选。
皇帝都四十多了,京城青年才俊不知凡几,靠女子搏前程的人家,定是那家男子没有出息。
进了宫门,卫嬿婉在外殿等候。她打量众人,察觉有两位女子极其出众,一位端庄得体、一位清冷无暇,想来被选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倒是有一位,已经让她耳朵疼了。
夏冬春张扬环顾:“我今日这身打扮,必能中选。”一窝人围着夏冬春谄媚,偏偏这位声音还十分明亮。
【这样的人若是进了宫……】
卫嬿婉已经在心里怜悯她了。谁料夏冬春居然向她走来,自来熟道,“你哥哥是苏州织造吧?你们家送来的苏绣可真好,下次有好东西也要想着我啊!”
卫嬿婉被她这番自说自话逗笑了,“不是东西好,而是夏姐姐美貌,让人过目难忘。”
这话既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却让夏冬春很高兴,她很满意卫嬿婉的识相,正想去和其他人说话。“哐当”一声。
卫嬿婉侧目,就见一位秀女撞上了夏冬春。
观这位秀女,衣着朴素到了极点,只能堪堪称得上是清秀,神态还有些疲劳。
夏冬春见自己的衣裳被人打湿,又见眼前的秀女衣着普通,叫喊道,“你是哪家的秀女,拿这么烫的茶水浇在我身上,想作死吗?”
此话一出,饶是卫嬿婉不想理会,也觉得夏冬春嘴上没个紧的,在宫里开口闭口就是“死”字的。
撞上夏冬春的秀女自称安陵容,见自己闯祸了,正又惊又怕,连忙道歉,待说明出身后,夏冬春得知对方不过是个县城的女儿,愈发轻蔑,几番出言嘲讽。
卫嬿婉不想多管闲事,今日一过,她与这皇宫就再无瓜葛了,无需为这些小事出头。
夏冬春接连嘲讽,终于惹得安陵容愠怒:“我赔姐姐这身衣裳吧。”
这话引得夏冬春讥笑,“我这身可是苏绣,你赔的起吗?”
安陵容胆小,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卫嬿婉见状,也有些感慨,想到了自己以前在花房,和春婵、澜翠一起做宫女的时候,也是这样,被人欺负却又无力还手。
回忆间,这把火就烧到卫嬿婉身上了。
夏冬春手一指,“喏,这位可是苏州织造之妹孙妙青,她最清楚苏绣要多少银子一匹了。你身上哪有什么可赔的物件啊?”
“哈哈哈”夏冬春和身边的秀女们一齐嘲笑着安陵容。
卫嬿婉可不想自己被别人归为夏冬春之流,这些秀女他日也会成为后宫的娘娘,今日可不能和任何人结仇,给苏家引来祸患。
卫嬿婉出言:“苏绣等绣品,不过是哥哥的职责所在,都需供给皇家,至于夏姐姐如何得到,我实在不知,请夏姐姐莫要抬举我了。”
一句话,就把自己和夏冬春、孙家和夏家的关系划清了。
饶是夏冬春脑子不聪明,也能听出来这话不是在支持自己,“孙妙青,你什么意思。”
卫嬿婉只道一声:“夏姐姐息怒。”别的却什么都不说了。
说多错多,卫嬿婉心想,自己已然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接下来还是不要再说话了。
夏冬春见“孙妙青”不理自己,反倒来劲了,但又想着他哥哥正五品的官职,官阶不高,却是实打实的钦差,有些不好惹,于是又去辱骂安陵容。
这时,一位女子再也忍无可忍,不顾她人的阻拦,替安陵容出头。
卫嬿婉一瞧,这位出头的正是那位外貌清冷的女子,她觉着这女子有些眼熟,却又不敢细看,只默默远离这帮人,等殿选结束、回去吃饭。
殿选开始得太早,她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肚子饿得慌,只能先喝一盏茶解解渴。
夏冬春见有人替安陵容出头,火气更旺:“你又是哪家的秀女?”
“家父大理寺少卿甄远道。”清冷女子道。
卫嬿婉听见这话,惊得茶水都没拿稳。她看向那位清冷女子,“甄?”
卫嬿婉心中有所猜测,但那位清冷女子也是谨慎小心之辈,不曾提及姓名,“我是谁不要紧,只是今日汉军旗大选,怕坏了夏姐姐贤良的名声。”
夏冬春嘴上说不过她,只能放下一句狠话便离开。因着清冷女子的话,卫嬿婉心里难安,她透过人群仔细端详这位清冷女子的容貌,想看清楚是不是她猜测的那位。
而后,端庄女子走近她们二人,卫嬿婉在角落处看着她们三人说话,又细细思索自己前世是否见过她们。
端庄女子也注意到了卫嬿婉,对卫嬿婉刚刚的所作所为还是有些欣赏的。清冷女子亦然,只不过殿选在即,不可再交谈了。
“你,还有你们,随我进去。”太监来传话,卫嬿婉挺直了身子,随着众人进殿面圣。她一见排在自己前面的二人。正是那两位容貌出众的女子,心里乐开了花。有这二位在前,自己连个绿叶都不算,自然不会被看中。
太监报喊,“济州协领沈自山之女沈眉庄,年十七。”
听到这个名字,卫嬿婉终于想起来了,这位,不就是静和公主的生母吗?那位早亡的惠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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