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
浅湾湖别墅区。
碧色湖泊波光粼粼,被日光染成一片金黄。
春风拂过,含着嫩芽的枝丫摇颤,紫藤沿着巨树攀延而上,浅紫色花苞缀着晨露,倏地落在树下人身上,晕开湿痕。
一派生机盎然。
除了陈婙。
发丝、肩头的湿润似乎不能撩起她的情绪波动。
春寒料峭,女人却只穿着单薄的衣物,贴身布料勾勒出瘦削肩头。
她站在树下,抬眸望向湖面。
长久地凝视那一片坠金。
女人神色冷淡,眸光平静。
那双眼眸漆黑如墨,漂亮得像是浸在清泉里的墨玉,里面却盛着一片死寂。
不远处,秘书张怡臂弯搭着一件外套,见陈婙丝毫不顾身体,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犹豫一番后,她走上前去,将外套递给陈婙,低声道:
“老板,再过几天要下雨,您注意身体。”
陈婙敛下纤长睫羽,无意让她难做,接过外套。
随后她轻声道:“今天不去公司,你先回去吧。”
“辛苦。”
得上天眷顾的人,就连声线都是悦耳的,即使声音裹着一层薄霜,也让人听了心间酥麻。
秘书微微定下心神。
见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秘书委婉开口道:“老板,私人医生在家等着您回去做热敷,您现在快回去吧。”
如果是别人大早上穿的这么薄在外面吹冷风,秘书肯定不会多管,没准还会骂一句有病。
但是面前的人不仅是她老板,还是资助她上大学的人,她很感激对方。
见女人不为所动,她还想说些什么,轻快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她拿出诺基亚,看到备注后按了接通键,原本紧蹙起的眉心在听到了电话那头的话后瞬间舒展开。
“老板,潇南监狱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李姨说打探消息的人在家等着您回去细说呢!”
听她这么说,陈婙的原本冷淡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转过身,大步往家的方向走。
秘书小跑着跟在她身后。
陈婙的别墅在浅湾湖最角落的地方,面积也不大,常住的人除了她以外就只有坚持留下来为她做饭和料理家务的李姨。
到家后,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在客厅候着了。
知道两个人有话说,李姨和秘书自觉去了后院,将单独的空间让给两人。
陈婙坐下,倒了杯水抿了一口后问道:“夏文欣怎么样了?”
她面前站着的女人恭敬道:“老板,收到潇南监狱那边传来的消息,夏文欣死了。”
“受不了监狱里受的欺压,自杀死的。”
陈婙看着水杯里晃起的波澜,唇角牵起,浓黑睫羽挡住眸中凛冽的冷光。
她冷嘲道:“这么轻易就死了,还真是便宜了她。”
女人听着她的话,在心里打了个激灵。
面前的人不过三十多岁,黑发间夹杂不少霜色,也丝毫不折损她的美。
美人在骨不在皮,陈婙的骨相优越,眉目间含着雅致的东方意蕴,像是从古画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人,一眼望过去便让人心生惊艳。
眼尾的细纹更是为她添了几分韵味。
但比她出色的外貌,更为人称道的是她的雷厉风行、铁血手腕。
从最底层坐到潇南省首富这个位置上的人,无论是心智还是手段都不缺。
就她用来对付夏文欣的那些手段……便宜她么?
反正女人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想受一遍。
她眼观鼻、鼻观心,对此不做任何评价。
陈婙是从工地上走出来的人,力气不小。
一句话说完后,手中的杯盏几乎要被捏碎,杯壁上几条裂纹蜿蜒。
她轻吐出一口气,摆了摆手,轻声道:“知道了,你回去吧,奖金去找李姨领。”
门被打开,又再度合上。
客厅里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只是隐约浮现。
一片沉寂。
不知是什么时候,李姨走到了陈婙身后,劝道:
“小姐,医生在二楼等着了,您上去看看吧。”
“这段时间雨下个不停,到时候又该腿痛了。”
陈婙伸出手揉了揉眉心。
“李姨,下次不用再帮我找医生了。”
“老毛病,习惯就好。”
“医生的费用照给,你让他们先回去吧。”
说着,她撑着桌面站起身,想要出门。
李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姐,您想想岑小姐。”
“她如果知道您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
陈婙的呼吸一滞,极快地扼住右手手腕,才勉强止住了发抖的手臂。
脚步一转,她往楼上走去。
警告地丢下一句:“以后不要再提她。”
“我不想再听到她的名字。”
看她瘦伶伶的背影,李姨想:
到底是不想,还是不敢?
岑小姐的名字,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公司,都成了禁词。
她叹出一口气,正要去准备午饭,门铃再度被按响。
打开门一看,是折回来的张秘书。
秘书问道:“老板现在在休息吗?报社那边的采访专栏出来了,说需要给老板先过目,没问题明天就发行了。”
“电视台那边的采访也会同步播出。”
李姨摇了摇头:“张秘书,你看着没问题就好,小姐好不容易才愿意让医生治疗。”
秘书将那张报纸拿给李姨看,道:“李姨你看,等报纸发行后大家就都能知道潇南省的首富是我们老板了!”
与自己同一性别的女性在行业里占据高地,总让人心生喜悦。
李姨不识字,但还是拿着那张报纸看了又看。
眼角的笑纹旋开,笑成了一朵花。
也就看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忍不住道:
“如果岑小姐还在就好了。”
秘书一怔:“……岑小姐是谁?”
或许是能在陈婙发疯时将她牵制住的锁链。
想到几年前在误入的房间中看到的几个名字,李姨在心里默念。
十多年过去,那些人最后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转移话题:“小姐今天肯定要吃镇静催眠药,明天晚一点去公司。”
-
膝盖被热敷过后,皮肤微微发热,被绒毯盖住,却存不住暖意,没多久就冷了下来。
身体剩余的热气逐渐散去,被窝再度变得冷冰冰。
镇定安眠药慢慢发挥作用。
但即使是在睡梦中,陈婙也是皱着眉的。
身体很冷,心脏缩成一团。
倏然,她被扯入寒潮深渊。
——“阿婙~”
“阿婙!”
“ 陈婙,你怎么不理我!”
“我生气了!”
是谁在叫她?
陈婙想要睁开眼,眼皮却有千钧重。
耳边清澈的声音一遍又一遍重复,带着少女独有的娇俏。
她却只能窥见一片漆黑。
浓黑、稠黑,像是湿泞的沼泽。
陈婙的身体不受控制被拖拽着往下。
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耳边重复的声音也越来越刺耳。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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