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姜琛高声下令,顿时万箭齐发,急如骤雨。
若是一对一,姜琛算不上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但是此刻他身后有整支大军,神情丝毫没有畏惧。
“又是这招,不能来点新玩意儿。”
沈赋虽是这么说,眼中却闪过一丝兴奋。他舔了舔嘴唇,不闪不避,迎着铺天盖地的箭矢飞身上前,手中的弯刀挥动出燃烧的烈焰。
他的身后突然升起滚滚浓烟似的黑雾,越来越多,化成巨大的黑色莲花,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黑莲像是天然的盔甲,箭羽与之相撞纷纷折断跌落,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锐声响。
“真浪费,”沈赋看着不断掉落的断箭惋惜地摇摇头,突然又勾起嘴角,“不如还给你们。”
他猛地一振双臂,黑莲绽放,无数莲瓣顿时如利刃般飞射而出,以同样的方式如数奉还。
不断有禽鸟受伤嘶鸣之声,姜琛额头渗出些许冷汗,狠狠握紧了拳头,下令道:“换阵!”
半空中的另一边,容贺渊立于云端,指尖凝出泛着寒光的雪白长剑。他的身后浮现出九轮金色光晕,每一轮中都有仙剑虚影,也学着沈赋的样子形成一道盔甲似的屏障。
“啧。”
沈赋撇了撇嘴,正觉得胜券在握,却突然瞧见鸟妖的阵法无比诡异,不再漫天放箭,而是集中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山石。
他还没有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山石以惊人的速度扑面而来,竟是燃起了火,还未曾贴近,就感觉到层层热浪扑在脸上。
沈赋手中的刀也是烈火缠身,若是两者相撞,整个结界都会破裂。他眉头紧皱,只是犹豫该不该出手的那一秒,巨石已经滚落到了身前。
容贺渊眼神一冷,手中的剑突然换了方向,冲出一道寒冰似的凛冽白光。
“砰!”
山石与白光在半空相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紧接着,无数山石浮空而起,又在下一刻被撕成齑粉。天地为之一静,随即爆发出比烈日还耀眼的光芒。冲击波呈环形扩散,方圆万里的云层被一扫而空,露出湛蓝无暇的天空。
树林深处。
几番缠斗之下,阮眠和楚柳皆是气喘吁吁,原以为逃到林中不便于姜夫人飞到天上放冷箭,可没想到就算是近身打斗,二打一她们仍不是对手。
“姜夫人,你知道姜梨为何会爱上那个凡人吗?你知道为什么她愿意听从我的话,宁愿拔掉羽毛也要换同心咒的毒药?”
阮眠攀在树枝上高声喊出这句,正要挥袖攻击楚柳的姜夫人却停下了,恶狠狠地瞪向阮眠:“还不是你花言巧语,害她中了阴谋诡计!”
“那你可知,她为什么会听信我的花言巧语?”
阮眠冷哼一声,“因为你作为母亲,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她,你始终都把她当成一个重活一次的自己。”
“你信口雌黄!”
阮眠冷眼看着姜夫人有些扭曲的面容,仍是字字诛心,“所以她为了摆脱你的控制,情愿和一个凡人纠缠在一起,情愿用自己的性命相要挟,换你对她失望,换你放手。”
“当年我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如今拱手送到她面前,她有什么不满意?”姜夫人眼含泪水,目光突然狠狠看向楚柳,“当年我败给你母亲,该属于我的荣光尽被占去,我只是不想让我女儿体会同样的痛苦!我要她处处都强于你,我要她……”
楚柳脸上满是震惊的神情,从小到大,她和娘亲见面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从来没有机会听到娘亲讲过这些陈年旧事。
她一直都羡慕姜梨有个时时刻刻陪伴在身边的母亲,却没曾想过,这样全方位的陪伴会让姜梨有多窒息。
“我要她好……我只是想要她比谁都好,比谁都好……”
说到这里,姜夫人想到女儿的下场,却是再也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哭。
无需任何人再提醒什么,懊悔已经像是带刺的荆棘死死缠绕住她的心脏,“是我害了女儿,是我害了她……我不愿救那凡人,不愿看她葬送一生,可是等我赶到人间时…他已经气绝身亡,我女儿也……终究是迟了一步!”
“姜夫人,就算我真的去陪葬,姜梨也不会回来了。你知道,从头到尾我都没有逼姜梨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阮眠掷地有声道:“让她做出这个选择的罪魁祸首,绝不是我。”
“好……好……是我。”
姜夫人泪水纵横,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千岁,挽成发髻的乌黑秀发变成触目惊心的银白,她慢慢举起手臂,一片火红的羽毛升上天空,炸裂开一道刺眼的红光。正在缠斗的鸟妖一族收到命令,停止了进攻。
容贺渊与沈赋各自立在半空,遥遥地向这边看过来。
“走。”
姜夫人疲惫地下达命令,仙鹤破云而来,鸟妖一族调转了方向,尽数离开。
尘埃落定,阮眠和楚柳也从山林走出,都是心有余悸。
沈赋鼻梁横亘着一道血痕,衣服也破了几处,看得到胸前和手臂裸露的结实肌肉,他脸上蹭了灰,狼狈的像是刚从煤坑出来。
“你们没事吧?”楚柳紧张兮兮地跑过来,查看仙君有没有受伤。
容贺渊抬手将她脸边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无事。”
“没事的是你好不好?我都快要被烧成炭了。”沈赋大呼小叫,腆着脏兮兮的脸凑到阮眠身边,“你看这儿,还有这儿。”
阮眠一掌按在沈赋脸上把他推到一边,“行了,你有没有事我还不知道吗?”
他们两个中了同心咒,若是疼痛流血都会彼此感知,阮眠好端端地站在这儿,沈赋自然也是完好无损,不过只是蹭花了脸,就要装成惨兮兮的样子博同情。
“柳柳,你受伤了。”
容贺渊皱着眉毛,凝神看着楚柳脸颊边一道细微的擦伤,破了点皮,虽然没有血流出来,但也是处伤口。他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冷声道:“不该就这么放走他们。”
“谁放走谁啊,再打下去我的房子都没了!这可是我家!”
沈赋身为这里看起来受伤最严重的一个却屡被无视,他气得耳朵都快喷火,还是没人理他。
虽是经过了一场恶战,但也还算是好结局。危机解除后,四人便是要分道扬镳,阮眠拿到了蛇鳞和猫尾,说要回莲花山炼药。沈赋死皮赖脸地说他也要去,却被阮眠狠狠瞪了一眼,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既然阮姑娘不愿收留我,我就继续我这前途无量的魔尊护法好了。”
他说完“前途无量”这四个字就又被阮眠羞辱了一番,楚柳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还不知道阮眠有如此蛇蝎刻薄的一面,可却总觉得沈赋被骂得狗血喷头,也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待走到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沈赋凑到阮眠旁边低声问她:“你这药做成之后,到底给谁用,不会是自己吃吧?”
“不如你猜猜看,我想要给谁?”阮眠眼波流转,潋滟的双眸仿佛含着一汪春水,“你可曾听说过一千年前妖族的恶战?当时为了争夺万妖之王的位置,妖族自相残杀,伤亡无数。”
沈赋脑海中顿时回想起那些哀鸿遍野,血流成河的画面,他心下一惊,却神色懒懒地摊摊手:“我怎么会知道?”
“你好歹也算修炼成魔了,整天像只苍蝇似的无所事事,还不如多去看看你们魔道的卷宗。”
阮眠眼底浮出一层冷意:“最后拿到圣物的妖却不愿对抗天帝,以为只要服从就会被放过,还陨灭自身化成一座岛屿,镇守暴乱的海妖。”
“我说过,如果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妖错了,自然是要换。若是现在还做不到,我可以换了她身体里的灵魂。”
“狐妖大人,你可别拿我们两人的性命开玩笑。”
沈赋这样说着,眼眸中却尽是信任。
阮眠拍了拍他的脸,眼神幽深如井:“那你就祈祷我能成功,还有少给我添乱。”
从魔道结界出来以后,人间已是漫天飞雪的冬季,地面厚厚的积雪像是一层棉被,踩上去柔软又踏实。
容贺渊还是为楚柳脸上被擦破这事耿耿于怀,“我说过要保护你,就不能让你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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