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两辆青帷马车正缓缓前行。前一辆载着李氏与韦茹则,后一辆坐着家中其余四位姑娘。
韦柔则心有所思,只将头轻轻倚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的景致。从府里到普光寺,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她本想闭目小憩片刻,耳畔却传来三位姐妹的闲谈,话题恰好落在远嫁的三姐韦惜则身上,她便索性支棱起了精神。
韦惜则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比她年长八岁,算起来离京已有八年有余了。
“听说三姐今年要随军进京了。”十娘韦梦则的声音率先飘了过来。
“此话当真?”韦柔则忙追问,语气里藏不住几分期许。
韦梦则点头,伸手从马车中央的小几上捻起一块糕点,慢悠悠道:“听说前线打了胜仗,此番进京要论功行赏。三姐夫是领兵的将军,我听母亲身边的嬷嬷说,圣上还要给三姐夫封爵呢。若是真的,三姐往后便能在京城与我们团聚了。”
韦语则莞尔一笑,“那也真是好事一桩了,虽说三姐夫是将门之后,但一直没个爵位,也不能在京城长留,现下能得个爵位,也免了三姐在边关受尽磋磨。”
“三姐当年远嫁边关,自那以后便没给家里写过一封信,想来心里是存着怨的。”韦明则轻声叹道。
韦柔则轻吁一口气,眉宇间舒展些,轻声道:"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马车又行半个时辰,她挑开半幅窗幔,遥遥望见山顶的普光寺。那寺院依山而建,殿宇连绵蜿蜒数里,金顶在日光下灼灼生辉,果然是第一大寺,气派非凡。
车轮缓缓停住,离上山的石阶尚有段距离。车夫隔着车帘回话,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娘子们,前头路堵了。"
韦柔则伸手推开侧帘,抬眼望去,只见山脚下早已停着一圈马车,车顶竟都镶着宝石,在日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京中世家早有不成文的规矩,寻常如承恩伯这般的爵位,马车顶最多绣些金银线;敢在顶上镶宝石的,定是皇亲国戚一类的高门。
正望着,车外传来动静,几位姑娘掀帘一看,原是李氏和韦茹则已下了车。李氏身边的婆子快步过来,敛衽福身道:"姑娘们,前头是镇国公府的车驾。"言外之意是马车需停在此处了。
搀扶着下了马车,才发觉地上因近日阴雨积了层泥泞。韦梦则那袭月白色拖地长裙刚沾地,裙摆便蹭上了些泥点。
她不由嘟起嘴,小声抱怨:"从这儿走到山门,少说也得一柱香功夫呢。"等她走到山门,裙子都成泥裙了。
韦柔则忍不住低笑出声,眼尾弯成了月牙。伸手抚了抚自己的绣裙,随即俯身,轻巧地将韦梦则裙摆过长的部分打了个结,又将结藏在了裙尾的流苏里,笑道:"你瞧,这样就沾不上泥了。"
韦梦则顿时眉开眼笑,忙道:"多谢八姐。"
韦柔则直起身时,指尖不经意间沾了点草叶上的露水,微凉。她抬眼往前看去,李氏与韦茹则已快走到山脚,而镇国公府的几辆马车旁,婢女们正忙着打伞、垫脚凳,几位穿着绫罗绸缎的夫人娘子陆续下了车,环佩叮当声顺着风飘过来。
忽然,她的目光顿住了。
人群里,有位娘子穿着一身石青色绣孔雀纹的石榴裙,乌黑的发髻上只斜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走动时,步摇上的珠串轻轻晃动,映得她侧脸的轮廓愈发清贵。
永宁郡主段乐雅。
她只在六姐出嫁那日远远见过郡主一面,此刻隔着数十步远,人群往来穿梭,却不知为何,一眼便认出了那抹身影。
“柔儿,走吧,别愣神了。”韦明则伸手轻轻推了推韦柔则的胳膊,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
韦柔则这才回过神,眼帘微垂,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只顺着她的力道往前挪了两步。
等四姐妹并肩走到李氏近前,才听见李氏正堆着笑笑与一位夫人说话。那夫人一身石青绣银丝牡丹的褙子,腰间系着碧玉带,发髻上簪着累丝嵌宝的抹额,如此高贵典雅,正是镇国公夫人、当朝的清平公主。
李氏脸上堆着精心拿捏的笑,语气温婉得近乎谄媚,句句往清平公主心坎里凑;可清平公主只偶尔颔首,眉峰始终微微蹙着,眼底的清冷像淬了冰,半分暖意也无。
望着清平公主那副疏离淡漠的模样,韦柔则忽然微微一怔。
那眉眼间的倨傲,那待人接物时的漫不经心,竟与顾驰有几分重合。她恍惚间晃了晃神,仿佛下一刻,就会看见顾驰负手立在那里,用同样冷淡的目光看着她。
李氏见几位姑娘走近,忙敛了敛笑意,侧身对着清平公主温声道:“公主瞧,这便是家中的几位庶出娘子。想着府里七娘过些时日要与祁山侯世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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