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今日的赴宴,沈溪并未花什么心思,就是再寻常不过的青年公子装扮。他将一头墨发用玉冠束起,身着一件半新的瓷秘色缠枝莲纹素锦衣袍。除了腰间坠着的香囊、玉佩,和手上握着的一柄象牙骨折扇,再无过多配饰。这一身所用银两加起来,可能还不敌郑茂财手里盘的那个手串。
昭儿盯着面前的一桌人,虽说他们个个绫罗绸缎,一身贵公子打扮,但举手投足却粗鄙油腻,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明明眼前都是些糙老爷们,可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阴柔之气。
无论是说话时那不经意翘起的兰花指,还是起身时那扭得不伦不类的粗壮腰肢,真说不清这些人究竟是姑娘假扮的男人,还是男人假扮的姑娘。
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家公子那潇洒倜傥的风姿是流里流气的这几人完全不可比拟的。那简直就是霁月与烂泥的差距!
“主子,您是不是得上前见礼?”经身边小厮提醒,陶熊瞬间回过了神,赶忙殷勤地走到沈溪面前,朝面若冠玉、齿白唇红的谪仙公子深施一礼,道:“不知小沈大人驾临,陶某这厢有礼了!”他的神情诚惶诚恐,但嘴巴若不是努力收着,只怕都要咧到姥姥家了。
原来,他刚和其他几人打赌,若沈溪今日没来,那就算他输。要在得意楼连摆七日宴席,请他这些狐朋狗友胡吃海喝;但若沈溪来了,那便算他赢。至于赢什么,几人还没商量好。因为谁都不认为堂堂礼部三品大员会赴他陶熊的约。
可没想到,沈溪竟然真的来了!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回沈溪。他自打一进门其实就后悔了。想是此前这几人已喝过不少酒,屋内酒气熏天,个个红头涨脸。不知是因为酒劲发作身上出汗,还是因为什么缘故,这些人衣襟松散,袍袖高挽,有的中衣大敞,坦露着浓密的胸毛,有的裤腿提到了膝盖,粗腿黑毛,活像只野猪,好不猥琐。
沈溪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只恨自己没听昭儿的劝,非要由着性子来这什么劳什子的酒局。
“这笔账也要记到那个妙慧身上!要不是她让我不痛快,我岂能……”他心里愤愤地想着。
昭儿见雅间里的这番光景,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暗戳戳地里扯了扯沈溪的衣襟,示意他赶快撤,但沈溪碍于面子,怎好刚来就走,那样未免也太过失礼。他拨开昭儿的手,硬着头皮还了陶熊的礼,想先略坐一坐,再编个理由逃遁。
但他们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落到另外几人的眼里,似是别有一番深意。几人心照不宣地挤眉弄眼,悄无声息地掩住了唇边的笑意。
陶熊喜出望外,他一拍大腿,没想到沈溪竟是“同道中人”,这可真是个意外的收获!他一把拉住沈溪的胳膊,二话不说就将沈溪按到了自己左手边的位子上。随后,他命小二将酒全都撤下,换上得意楼的名酒、五十两银子一壶的“玉露春”。
闻听“玉露春”,沈溪心里当即起了痒痒。大齐的酒,酒色多为混浊的浅黄色,唯独此酒因制法奇特,酒液清澈晶莹,不带一丝杂质。且它的酒香醇馥,毫无辛辣呛鼻之感,一口下去仿佛如饮甘露,让人唇齿留香,余韵无穷。
别看沈溪的官阶不低,但此酒价值高昂,除了皇上恩赏过他父亲一小壶,他有幸跟着尝过一回,平时是断舍不得掏自己腰包买的。
昭儿知道主子对酒有点出息但不多,见沈溪甫一听见“玉露春”这几个字就眸光发亮,便知今日只怕要坏在这酒上了!他正琢磨着怎么劝主子早些回去,没想到却被韦五爷一把搡到了一边,跟着,那几个公子哥就端着杯盏将沈溪团团围住,开始轮番敬酒。
沈溪一开始还存着提防,但酒过三巡之后,他便有些上头了。他虽好酒,但实则没多少酒量,而这“玉露春”入口时香滑绵软,实则后劲极大。没喝过的人若是把持不住,一味贪杯,等酒劲儿上来,便会醉得很深。再加上他还没用午饭,空腹饮酒,酒精吸收得更快,待昭儿发现不对劲儿时,已经晚了。
只见沈溪面似绯霞,双唇如染了口脂,娇艳欲滴。说话时,他眼波迷离,勾魂摄魄,有种男子身上罕见的媚态,比女子还要蛊惑人心。那几位也有些醉了,他们见沈溪这副撩拨的模样,邪念蠢蠢欲动,嘴里不自觉地说起了荤话,手上也不老实起来。
昭儿的心一直悬着,这酒局他越待就越害怕。
那几个公子哥之间小动作不断,不是许公子摸了韦公子的手,就是郑公子掐了裴公子的腰,甚至韦公子还偷拍了几下郑公子的屁股,而裴公子更是坐在了许公子的大腿上!更让人辣眼睛的是,这两位公子竟然开始亲嘴咂舌,那投入的劲头儿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再看陶公子。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沈溪的脸,再准确点说,就没离开过他的唇,不仅目光越来越肆无忌惮,身子也向沈溪靠得越来越近……
昭儿心里突然警铃大作:“我滴个乖乖!这些人该不会……该不会以为他主子也好这一口吧!”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雅间内的其他小厮。他们对眼前的情景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个个神色如常,淡定极了。两下里一衬托,反倒显得他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似的。
看来找人帮忙是行不通了,就在昭儿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见得意楼的一个小二推门走了进来,他伏在陶熊耳边,悄声道:“陶公子,顶楼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现下汤泉的温度正合适,那些床榻上助兴的小玩意儿也都备齐了,您几位随时都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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