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用妖力试一试。”
灰影雾气虚幻,如鬼魅般贴上虞怜面颊,轻叹道。
虞怜抿唇,双手掐诀朝窗户射|出一根藤蔓。
藤蔓箭矢般直直刺向窗户,然而在细藤顶端触碰到窗纱前,好似有一面结界锢住她,妖力再无法前进半分。
她一件再试了几次,不出所料全是同样的结果。
“怎么会……”
她失魂落魄低垂眼眸看向双手,她的妖力这段时日分明增进不少。
“你看,这符咒是压制你妖力的。妖和捉妖师天生就是敌对的,他不可能放任你强大,只会慢慢蚕食你的力量,直至榨干你最后的价值,再以你本体炼丹入药……”
灰影暗哑的声音缥缈朦胧,让人听得并不真切,带着不易察觉的诱蛊。
一字一顿落入耳中,虞怜漆黑的瞳眸随之出现两分迷蒙,藤蔓也不由自主散落在地面,一寸寸缩回。
是这样吗?
她不太确定。
她分明没能从脑海中寻到和它所言所说相印证的证据,但心底的倾向不住向灰影偏移。
好似本就该如此。
虞怜手抚上胸口,神色茫然恍惚。
难道她真的生了心魔,以至于记忆错乱了?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灰影继续循循善诱,“人心都是复杂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人好。更何况你们的身份注定是仇敌,他的炼妖塔下妖族亡魂不计其数,你觉得他真的会好心到保护你一个妖?”
“不妨猜猜他让你随身携带的护身符里到底装的什么?”
灰影句句说进虞怜心坎,她取下腰间香囊,拿出里面的符纸。
丹砂痕迹笔走龙蛇,虞怜不认识符文是何意。
灰影凑近,绕着符纸飞转一圈,适时道:“他骗了你,上面有灵力不假,但纹路和你背后那张符纸一样。”
它语气轻飘飘,虞怜的手一颤,很快又定了定心神,强撑道:“我又看不见身后符纸,又怎知你没有骗我?”
“我当然不会骗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世上不会有比我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的存在!”
灰影有些激动,雾气隐隐凝聚成人形,两只手捧住虞怜脸颊,“你看,我们有如出一辙的气息啊,你不愿意承认我,可你的身体却能认出我。”
虞怜没有否认。
“与其怀疑我,你更该防备的是那个不怀好意的捉妖师!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妖身上用功效不明的黄符,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居心!”
“你快,快毁了这张符!绝不能落入他的圈套,陷入被动!”
灰影绕着她执符旋转,雾气蠢蠢欲动,但似乎又有所忌惮,不敢碰上符纸,只急声催促。
“……我该怎么做?”
虞怜有所动摇,轻声问。
灰影见状,从后面半拢住她,雾气攀住她的手,“你只要将两滴血融入水中,然后再把符纸放入水里就好。”
虞怜握住黄符的手指微蜷,遮在宽袖下的手伸向桌案上的茶盏。
“对,不能犹豫。”灰影鼓励道。
她食指悬在水面上,细藤尖尖抵在白皙指腹,稍稍用力,便可刺破柔嫩的肌肤。
灰影期待她进一步的动作。
哪知,刹那间,细藤方向调转,无数藤蔓倾巢而出,绞向灰影。
“你做什么!”
灰影不可置信惊叫道。
虞怜垂眸把符纸对折好,叹气道:“眼下楼渊不能够信任,同样,我也不知道你的话有几分可信。”
“我还是更相信我的直觉。”
视线扫到桌角孤零零躺着的书册,她想了想,随手撕下一页,叠好后和着黄符一同装进香囊里。
灰影被打散,雾气消失。
“你会后悔的!”
虞怜听见它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识海里传来。
*
夜深人静,窗外是寒风呼啸,雪落枝头的声响。
屋内烛火昏黄,驱散些许寒凉,彻夜不熄。
虞怜双手撑头坐在桌案前,一夜无眠。
翌日晨光熹微时,虞怜推门而出,正好和楼渊打个照面。
她张口正要质问他为何要偷偷摸摸给她贴符,想起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有话直说就是,我又不会吃了你。”
楼渊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略有些好笑道。
他今日仍是一身墨色大氅,长身玉立,天际泛起的鱼肚白,光线温和模糊,映衬着他修长身姿竟有几分清雅意韵。
淡淡幽香浮动,虞怜本想忽视他,扭头下楼的,奈何被勾得食欲大发,不争气咽了咽口水。
她一脸严肃盯着他看了半晌,楼渊不明所以,琥珀色的瞳眸含着笑,好整以暇回视。
虞怜心情很复杂,和他对视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割裂违和感。
和人族相比,妖物骨子里流淌着的血液更接近于兽类,野蛮嗜血,但对他人情绪的捕捉有着出乎意料的敏锐。
但与楼渊相处一月有余,除了最开始的那几日,她从未在他眼里感知到一丝恶意。因此她愿意亲近他。
可昨晚灰影所说的不无道理,她的思绪没法不被其影响,而且她总觉得好像忽略掉了某种很重要的东西……
不仅如此,她再想回忆以往相处的种种细节时,才发现那些记忆都不甚清晰了,她已经快分不清真真假假了。
楼渊没有错过她眼底浮现的纠结和痛苦之色,眸中笑意减淡,走近些扼住她手腕,问道:“你不太对劲,是昨晚又发生什么了么?”
温暖舒畅的灵力丝丝缕缕钻入体内,虞怜从纷乱的头绪中回过神,她收回视线,甩开锢住她的那只大手,反手自然而然的抱上他胳膊。
“哪能呢!我就是没睡好,你别疑神疑鬼的。”
说罢,她拉着他往楼下走。
时辰尚早,堂厅中食客稀少,略显些清冷。
李大娘小心翼翼踩在木凳上,双手持着三炷香,恭恭敬敬插在神龛前的香炉里。
“大娘,这就是社神像啊,我记得昨日还没有呢?”
虞怜瞧见,自来熟问道。
“是了,昨日游行结束后,才去从神庙里迎回来的。”
李大娘双手作揖,虔诚拜了三拜后,才缓缓回虞怜的话。
“这神像还挺……别致的。”
虞怜打量着那尊面相凶神恶煞的神像,忍不住道。
李大娘对她的反应见怪不怪,沉默着忙活手头的事情。
虞怜悄悄看她好几眼,扯了扯楼渊衣袖,楼渊会意,微微俯身,她在他耳边小声道:“道长,你觉不觉得李大娘她今天比昨日瘦了很多?”
冬季衣物又重又厚,身形藏在。里倒看不出多大的变化,但她的脸颊一眼削瘦不少,眼窝似乎也隐隐凹陷,整个人透着苍老的疲态。
楼渊颔首,手面翻出一张黄符,“她身上有妖力痕迹。不过妖气太淡,很难追踪妖物方向。”
“怪不得……”虞怜了然道,旋即又意识到一个问题,“等等,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对她使用的符咒?”
“下楼的时候。”楼渊面不改色道。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虞怜心里头装着事,楼渊用符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她知晓的那张,还会不会有更多她不曾知道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不由一阵胆寒,好不容易放下一些的心再次悬起来。
犹豫再三,还是没敢问出口。
*
临风居
章夫人端坐于正堂上座,头发用金丝宝钿梳得一丝不苟,随手接过丫鬟递来的热茶,轻抿一口放下。
“浔儿还是不肯见我?”
她语调冷淡得像是在说今日天气不错一般。
底下伺候的众人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丫鬟道:“少公子许是身体不适。”
章夫人冷哼声,“回回都是这个借口不知换个,拙劣得很,见我这个母亲如同见了仇人一样,总是和我对着干,我章莹有哪儿点对不起他白浔!”
丫鬟把头埋得更低,“夫人息怒,少公子年纪轻,才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章夫人随手拨弄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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