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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小说:

向阳而行

作者:

三月春竹

分类:

现代言情

陈轩跨上李文娟的摩托车,熟练地踩下启动杆,引擎应声轰鸣。

“坐稳了?”他侧头问了一句,声音被引擎声盖过一半。

“嗯!”李文娟在他背后用力点头,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风呼呼地刮过耳畔,带来短暂的凉意和自由的感觉。很快,他们便拐下了主路,驶入了通往西边山脚的一条更狭窄、更原始的土径。路面被牛车和拖拉机碾出深深的车辙,布满碎石和小土坑。

真正的颠簸开始了。车身随着路面的起伏剧烈地摇晃、弹跳。后座的李文娟先是发出一两声小小的惊呼,随即本能地更紧地贴向陈轩的后背以保持平衡。她松开了抓着衣角的手,转而小心翼翼地环抱住了他的腰。随着颠簸加剧,她的双臂渐渐收拢,将整个上半身都轻轻贴靠在他宽阔而结实的脊背上。隔着两层薄薄的夏日衣衫,一种奇异的暖流在两人紧贴的肌肤间传递。

李文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温热,一种独属于陈轩的男人气息,悄然钻入她的鼻腔。这种气息带着一种原始的、令人安心的力量感,让她在这颠簸陌生的路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稳。陈轩也真切地感知到紧贴在自己后背的、李文娟胸前那两团柔软温热的、随着颠簸而微微起伏弹跳的触感。这触感如此鲜明,带着青春的活力,像电流般瞬间窜过他的脊椎。

一股强烈的、陌生的电流瞬间窜过陈轩的四肢百骸,握着车把的手心立刻变得汗津津的,几乎要打滑。他下意识地松了松油门,车速慢了下来。他想立刻停下车,摆脱这令人心慌意乱的接触。可山脚还没到,停下车又能说什么?更何况心底深处,竟有一丝隐秘的不舍和留恋在挣扎。

那道因三年牢狱和沉重责任而紧紧关闭、锈迹斑斑的情感闸门,此刻却被身后这份温软馨香和体内奔涌的青春热流猛烈撞击,发出危险的嗡鸣和震颤。他最终只是稍微挺直了背脊,试图拉开一点微乎其微的距离,但颠簸的山路很快又让他们紧密地贴在了一起。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专注地看着前方坑洼的路面。

终于,在蜿蜒山路的尽头,一片相对平整的、被野草和碎石覆盖的小空地出现在眼前。陈轩稳稳地将车停下,熄了火。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林间不知名鸟雀的啁啾。

陈轩下车,脚踩在草地上,有些心虚地瞥向已从后座下来的李文娟。他担心从她脸上看到窘迫或尴尬。然而,女孩脸上并无异样,反而大大方方地朝他笑了笑,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然后将自己那个鼓囊囊的挎包递了过来:“吃的喝的,你来背!”语气听说上去很是自然。

陈轩心里松了口气,接过挎包,沉甸甸的。他看了看眼前的山:“走吧,从北坡上,那边柏树林密,能少晒点太阳。”

这座小山包并不高,它的北坡和山麓覆盖着密匝匝、郁郁葱葱的柏树林,即使在炎炎夏日,茂密的树冠也投下大片浓荫,将大部分酷热隔绝在外,营造出一片清凉世界。两人沿着林间被附近村民或放羊的老人常年踩踏形成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开始向上攀行。

山风带着燥热气息拂面而过,但一踏入柏树林的范围,空气立刻变得清凉起来。浓郁的松脂清香形成一种独特而醒神的森林气息,如同天然的提神香薰,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深深吸入一口,顿觉心肺都被洗涤过,令人精神为之一振。脚下是厚厚的、松软的褐色柏树叶。

这山,陈轩熟悉得像自己的掌纹。从小学开始,勤工俭学就是必修课。他就和小伙伴们无数次穿梭其间,用小小的铁铲刨过根须细长的远志,挖掘深埋在土层下的块根丹参,在石头下小心翼翼地用竹夹夹出张牙舞爪的蝎子,在草丛中捕捉个头肥硕的蚂蚱……每一道沟坎,甚至某些特定位置的一棵老树,都印刻着童年那充满野趣的印记。此刻走在这熟悉的路上,那些久远的记忆碎片纷纷涌上心头。

山路崎岖,遇到陡峭难行处,李文娟便会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掌心向上,带着一丝寻求帮助的信任。陈轩便稳稳地握住她的手,传递着力量,将她轻松地拉上去。她的手掌温软,带着薄薄的细汗。每一次短暂的肌肤相触,都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在两人心中漾开细微的涟漪。

在松柏稀疏的坡地,或是林间小块的空隙,野草野花便抓住机会肆意蔓延起来,星星点点的野花在葱茏绿意间探出头来:宛如银丝绾就的白头翁,紫莹莹的荆条花,一串串红红的山丹丹花……它们虽不名贵,却开得自由奔放,生机勃勃,随风轻曳,点缀着单调的绿。

偶尔有色彩斑斓的蝴蝶,或素雅或艳丽,翩跹着飞过,翅膀在透过林隙洒落的光斑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宛如林间轻盈灵动的精灵,为这寂静的山林增添了几分生动的韵律。一路向上,陈轩指着路边的草木,如数家珍般给李文娟讲述着它们的名字、用途,以及那些年发生在这山坡上的顽童趣事,引得李文娟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如同山泉叮咚,驱散了爬山的疲惫。

攀爬的乐趣似乎冲淡了时间的流逝感。一个多小时,两人已站在了山顶。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李文娟那件薄薄的淡蓝格子衬衫被汗水勾勒出内衣的轮廓和起伏有致的身体曲线,陈轩无意间瞥见,心头一跳,慌忙移开目光,假装被远处风景吸引,耳根却悄悄红了。幸好山风强劲而干燥,带着阳光的温热,不多时,湿衣便在风中被烘干了。

极目四望,壮阔的山野画卷在脚下徐徐地铺陈开来。他们所在的这座小山,是整条南北走向的山脉的一个起点。山脊线如一条苍劲有力的巨龙,蜿蜒起伏,气势磅礴地向着无尽的南方奔腾而去,消失在淡蓝色的天际线处。俯瞰山下,村落星罗棋布地散落在东、西山之间,农舍的屋顶炊烟袅袅,笔直或弯曲的田埂阡陌纵横,将田野分割成不规则的几何色块。

李文娟站上一块突兀于山顶边缘、饱经风霜的岩石上,面向空旷开阔的山谷,双手拢在嘴前,形成一个天然的音筒。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汲取了山野间所有的活力,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广袤的天地呼喊:

“我们到山顶啦!”

清脆嘹亮、饱含着喜悦的喊声,融入无边的翠色山谷中,留下袅袅的余韵在风中低吟。

山顶开阔处,一块形似佝偻老人向远方眺望的巨岩斜倚着,历经千年风霜的褶皱在石面上蜿蜒,投下一片宽阔的阴凉。两人在石下寻了块相对平整、被风雨打磨得光滑的石板坐下。陈轩从背包里拿出沉甸甸的军绿色水壶,拧开有些锈蚀的壶盖,金属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递给了李文娟。

“真想住在你们这里,”李文娟接过水壶,小口喝着水,目光流连在山川秀色之中,“我们那边太平坦了,一眼望到头,还是山里好。”

“我们这儿的人,还羡慕你们平原呢,”陈轩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理解,也有对家乡复杂的情感。他从包里拿出李文娟买的食物,一层层解开油纸包,在光滑的石板上摊开:海带丝乌黑油亮,腐竹吸饱了酱汁显得饱满诱人,油灿灿的猪头肉更是诱人,还有一小包油炸花生米,散发着焦香。“沟沟坎坎,巴掌大的地,春种秋收,全靠肩挑背扛,累得直不起腰。”他一边摆弄着食物,一边说着,语气平静,却道出了山民生存的艰辛。

“哎呀!”李文娟轻呼一声,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光顾着买吃的,把筷子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她看着石板上的美味,再看看自己空空的双手,懊恼地咬了咬下唇。

陈轩起身,走到旁边一丛茂密的、枝条柔韧的灌木旁,利落地折下两根粗细适中、笔直光滑的细枝,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有些年头的小折刀。他熟练地刮掉树枝的表皮,露出里面干净的、带着淡淡清香的木质,仔细削平毛刺,直到摸上去光滑顺手。他将这两根小木棒递给李文娟:“试试这个,纯天然的,还自带一股子清香味儿。”他开玩笑地说。

李文娟接过“筷子”,夹起一根腐竹,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嗯!老刘家的手艺真没的说!”简单的食物,因这山野气息、独特的“餐具”和共同分享的人,变得格外可口,每一口都带着心动的微甜。

饭毕,爬山消耗的体力加上饱食后血液涌向胃部带来的短暂大脑缺氧,一丝慵懒的困倦悄然袭来。两人肩并肩,放松地倚靠在身后坚实的巨大岩石上,石面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着恒定的凉意。树影婆娑,山风低语,时间仿佛在这里慢下了脚步。

“陈轩,”李文娟的声音轻柔下来,打破了这片舒适的宁静,“你这修车铺,还行吗?能挣着钱不?”她的目光落在远处山下隐约可见的、他那间小小的铺面所在的镇子。

陈轩随手折着手里的一根枯枝,发出轻微的、脆生生的折断声。他沉默了片刻,坦诚地说道:“没想象的好。不过虽说不多,也还算稳当。”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刚出来,一时也想不出还能干点啥更好的营生。”他收回目光,看向李文娟,“文静考的是师范大学,学费是免了,可生活费等等还是需要钱的。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面,总不能太寒碜。这铺子,好歹是个依靠,先干着吧。”他把那截被折断的树枝丢开,仿佛丢开了一丝无谓的烦恼。

李文娟侧过脸,认真地看着他。此刻两人距离很近,山顶明亮的自然光清晰地勾勒出他英俊的侧脸轮廓:高挺的鼻梁,线条清晰的下颌,紧抿时显得坚毅的嘴唇。他的脸型不像陈墨那样方正刚硬,而是棱角分明中带着几分俊朗,眉宇间却总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郁。“你心里装的都是文静,就没为自己想想吗?”她轻声问,语气里有心疼,也有淡淡的期待。

陈轩微微一怔,也转过头看她。山风适时地拂过,吹动她额前的几缕碎发,轻轻飞扬。脸上带着阳光亲吻痕迹的小麦色肌肤,此刻在运动后的红晕衬托下,更显出一种自然的、充满生命力的美。尤其那双眼睛,大而灵动,眼波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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