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要准备晚上的大餐,匆匆买了菜回来,简单清洗一顿忙活,李红砂没力气做简餐吃。
蹲在冰箱边的墙角找合口味的方便面,她选了麻辣排骨的口味出来,站垃圾桶旁边撕了包装,拿去接热水泡。
家里有条件,她也不想换成口感更好的煮泡面。
老家没有她在城里买的那种泡面锅,用铁锅煮了不能端着锅吃,事后还要清洗,很麻烦。
泡面就只需要洗一个碗和一双筷子,也不用开火,轻松得多。
在李红砂吃泡面这段时间里,夏达海在蛮香农家乐,给午休的员工们做了道正儿八经的麻辣排骨。
这是要端上桌的最后一道菜。
今天排班的员工们围坐一张大圆桌,上面摆了紫菜蛤蜊汤、番茄葱花炒蛋、糖醋酥肉,最后的麻辣排骨上桌,帮厨的鑫成更是笃定了自己上午的猜测。
老板绝对跟方菊家的孙女有点儿什么,就算没有,老板也是想跟人家有点儿什么。
不然不会做一桌子好菜出来。
蛮香农家乐的福利待遇,是包头村的农家乐里面最好的。
工资按排班日结,员工都有足够的休息时间。虽然不包住,但包吃,一天三顿都包。
而且乡下的人在附近都有自己的房子,大都不需要住处,吃也只吃早上和中午的两顿。
员工餐和来农家乐玩的游客们点的菜差不多,没有高低之分。不过大家挺关心夏达海这个大学毕业自己创业的小老板,做员工餐的饭菜都是游客们用剩的,干净的。
通常是帮厨小哥和大娘做饭,老板不常给员工下厨。
只有碰上高兴日子,夏达海才会进厨房抡勺。
过了农家乐最艰难的日子,游客们想吃老板做的菜,都得提前预定。
今中午夏达海亲自下厨了,鑫成有眼色,开了瓶冰饮料倒杯子里,放夏达海手边。
夏达海见不是啤酒,便受了他的好意,把雪碧喝了干净。
下午要去见红砂,不能满身酒气去见。他今天一个上午,再累也没抽一支烟。
鑫成愈发觉得这就是认了的意思。
今天高兴。
高兴在哪?
在上午来的小姑娘。
鑫成自作主张地跟夏达海碰杯,碰了也不说话,就用一双满带揶揄的目光瞧人家。
仿佛夏达海现在就已经心想事成了。
夏达海懒得说他。
鑫成年纪小,家里情况不好,上学跟他一样成绩不行。
初中夏达海参加了中考回学校收拾东西,看见有人欺负鑫成,顺手帮了把。
然后就被他缠上,认他做大哥。
后面鑫成去读了职高,学了做饭的手艺,听说他回乡创业,非要跟他一起干,就在他店里做了帮厨。
从大哥到老板,鑫成一直很听话,对夏达海的态度恭恭敬敬的。
就有些时候,夏达海身边但凡出现个年龄跟他差不多大的女生,鑫成就会开始磕CP。
夏达海认为鑫成现在的女朋友要负一半的责任。
鑫成女朋友是画画的,在围脖上粉丝特别多,全是CP向的插画。
俗话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夏达海由着鑫成去了。
今天赶巧周末,来包头村体验采茶的游客又多了一番,蛮香农家乐忙了些。
夏达海洗碗的时候在考虑几点去李红砂家,鑫成似乎看出他的心事,带一双沾满泡沫的手,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边。
鑫成自告奋勇:“老板,你下午要是有事,店就交给我看着。”他也只是猜测,上午老板和方菊孙女说的话,他只听到了前半段。
夏达海有些嫌弃地推开他,拿水槽边的肥皂洗手上的蒜味。
鑫成不泄气,把手上的泡沫冲干净,又巴巴地凑过来:“真的,我保证把店看好,不摸鱼,也不要加班费。”
夏达海不是不信任鑫成的工作水平,他在担心去太早了,李红砂还没忙完,没空招待他,事后认为自己没做好,躲家里愧疚。
他去帮忙换个灯就给他送糖,还把灯泡的钱夹花茶里送过来,小姑娘看着就像会钻这种牛角尖的人。
鑫成见老板好半晌没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大胆猜测:“下午是不是要去哪儿做客?”他机灵,故意没点明李红砂的名字:“要不老板你就提前一个小时下班,正好有时间买点水果拎上门。”
夏达海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个办法。
这样时间不早不晚,买西瓜一类的水果,还可以借口当饭后甜点,需要提前放冰箱冰,所以他就早到了。
夏达海抬手沉沉地拍了两下鑫成的肩膀。
鑫成兴高采烈,知道老板这是允了。
李红砂吃过泡面之后,打电话骚扰会午睡的奶奶,问她怎么做鱼。
方奶奶问她炸还是红烧。
她问哪个最简单。
方奶奶一听就知道没谱,心疼自己留在老家的菜籽油,直接敲定让她红烧:“你把鱼切片裹淀粉放料酒、葱姜去腥,再去坛里抓一把泡姜泡海椒出来煎锅底。”
“掺水煮开,把片好的鱼倒进去就行。”
李红砂问仔细了:“淀粉放多少?食指拇指圈起来那么大的勺子,放几勺料酒?葱姜要多少?哪个坛子是装的泡姜和泡海椒?”
方奶奶听着头疼,她还没午睡呢:“你放那儿吧,等大海来做。”
她完全不顾及祖孙情面,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李红砂双手捧着手机蹲厨房地上,觉得委屈。
怎么又叫夏达海来做。
明明是她请客来着。
李红砂有在城里学过做饭。
卡文或上一本刚结束的休息期,她就会下厨自己做饭,李女士和伍爸爸也乐意见她下厨。
女孩子什么都会点儿,好照顾自己,不容易被人骗走。
但凡事都有过渡期,偏偏李家的人在李红砂学做饭的过渡期里,没多少耐心。
不过也不能全怪家长们没耐心,只消旁观过一次李红砂学做饭,就没人会一直有耐心教她。
不说在她潜意识里留过阴影的夏达海,李红砂算个胆子很大的人,在厨房做饭,什么章法都敢有。
烧油时常常不管锅里、锅铲,或洗好的菜上有水,夸嚓就下了,然后油就四处飞溅。
她胆子大,却又怕疼,不想被油溅得肉疼,就躲老远。
躲着躲着,菜就容易糊,还有就是烫油伤及旁人。
李女士和伍爸爸跟她来了这么几次,就不想再陪她下厨了。
至于方奶奶,她都七老八十了,还是放过她吧。
李红砂现在会做的凉菜、炒菜,都是她多次旁观伍爸爸做饭,形成理论记忆,然后自己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她炒菜放了油,永远不敢把火开大了。
反正最后出来的东西能吃,那就是成功的。
李红砂旁观做菜多次,总是逃避性地不学伍爸爸做鱼。
伍爸爸喜欢去钓佬手里买新鲜的鱼回来自己杀,刮鱼鳞、刨内脏一手包办,李红砂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去面对这些腥臭恶心的场景。
但现在是下午五点半,该炒的菜都炒好了,凉菜也拌好了,她还做了话梅酸橘菠萝果茶。
就差鱼没做了。
李红砂取了鱼放菜板上,闭着眼睛,拿着菜刀自我洗脑。
千万别看鱼眼。
千万别看鱼眼。
大不了先把鱼头切了,夏达海就要来吃饭了。
菜刀要落下那刻,李红砂睁开眼,眼神一凌,院门被人扣响。
夏达海拎着一个大西瓜,还有一袋荔枝站门口,扯扯身上的蓝色短袖外衫衣摆。
来之前,他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确保万无一失,才带着下午刚买的水果上门。
夏达海现在一天能洗好几回澡,有时在农家乐洗,有时回家洗。
只要花洒打开,一场澡不搓个三四次,他不会关水。
夏达海身上的味道,如今已经被十六合一沐浴露的薄荷腌入味儿了。
李红砂拉开院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清爽的薄荷香。
香味窜进鼻腔,把她被鱼腥味侵染的大脑拉回清醒,整个人犹如站进一片薄荷田里。
下意识地,李红砂朝夏达海的方向前倾了点儿身子。
夏达海的注意力难得不在李红砂脸上,他空出手指一旁:“怎么拿着刀出来?”
两人的视线随他的话都往刀上挪。
这柄菜刀不是农村人常用的方形,它带尖,还未落下的太阳把尖端照得发亮,闪烁反射出危险的光芒。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出来打劫的人。
李红砂回神过来,把身体立回原地,双手捧着菜刀递到他跟前,头埋下去说来惭愧:“虽然麻烦你不太好,但是……能请你帮我做鱼吗?我不太会。”
到底还是听奶奶的,等来了夏达海。
像骑士跪地接下女王的受封,像奴隶从领主手上重获自由,夏达海宛如被李红砂委以重任,郑重其事地接走她手里的菜刀:“好,交给我。”
菜刀被拿走,李红砂就顺势接走他买的水果。
阳光下,夏达海冷峻的眉眼好比入党宣誓那么坚定可靠。
从今天起,夏达海这张笑起来粗糙可怖的脸,在李红砂眼底也没那么不忍直视了。
潜意识里不为人知的阴影尽数消散。
李红砂把人迎进厨房,调料已经备好,夏达海站在一刀未动的白鲢鱼前问:“想怎么吃?”
李红砂想到奶奶说的红烧,但她没有买火锅底料回来,也找不到奶奶说的泡姜。视线在厨房里能用的调料上转了圈,她伸手扯扯夏达海的短袖,声若蚊呐:“清蒸。”
她还是在羞愧请人吃饭,还叫客人下厨这件事,但青花椒蒸鱼真的非常好吃:“青花椒蒸鱼。”
夏达海在她说话这会儿,利落地给鱼剖成了两半,把大一点儿的鱼骨去了。
清蒸鱼做起来不麻烦,不用准备太多东西,鱼肉鲜嫩蒸起来也不耗时。
用姜片、葱白、花椒垫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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