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依柳话音未落,沈栖元瞳孔倏地一缩,猛地转头用探究审视的眼神盯着她。
督公最隐秘的事,她为何会知道?!
是谁传出去的?!
督公身边出了细作?谁的人?消息已经传到何处了?
沈栖元喉咙发紧,右手下意识地摸上刀把。剧烈的头痛在他摸上刀柄的那一刻,再次袭来,瞬间神智清明。
这里是内城,一司两卫一监都在这一条路上,不远处就是皇宫。真要动手,也不能在这里。
会不好交代,会让督公难做。
如今看着他骑在马上,俯视看她,像是占据上风。可实际上,真正占据主导地位的上位者,是她,不是自己。
在头疼侵袭时,沈栖元的手已经离开刀柄,神色复杂地望向袁依柳。
她脸上带着挑衅的笑。
这种笑,是不该出现在这张脸上的。可偏偏又显得如此和谐有生气,蕴光敛彩的同时张扬不羁,似佛又似魔,极具常人所无法匹敌的魅力。
勾得人想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袁依柳站在马身一侧,故意用白皙的手一下一下摸着马儿的屁股,任由马儿不耐烦地用尾巴一再拍打她如玉般的手背。
沈栖元看着精心侍弄过的黑色马尾毛如丝线,自她手背滑落瞬间,露出被拍至微红的皮肉。
他的心在一瞬间刺痛起来,像是数根细如牛毛的绣花针,毫不留情地狠狠扎进自己心上最薄弱的地方。
这是很不应该的。
自己为北镇抚司镇抚使,执掌刑罚,亲自动过手,也见过无数次行刑的过程,就是再森白的人骨,鲜红的血肉,也熟视无睹,古井无波。
只是被拍红了而已,不应该心有潮涌的。
可沈栖元却无法否认,那白皙手背上淡淡的粉色,在他眼中远比曾见过的任何血肉都要触目惊心。
袁依柳戏弄着马儿,咄咄逼人,话中带刺,“哟,你家主人还真是会调教啊。这都不带生气的?”
“是好马,就是不知道你家主人可知道你如此性情温驯,对他又是何等忠心耿耿啊?”
指马为狗,借狗讽人是吗?
不愧是才学熬人的袁成毅的妹妹,若非一直养在深闺,怕是才女之名早就传遍京城。
这伶牙俐齿不肯输人的劲儿,他今日算是领教到了。
袁成毅先前一直不让她出门,是怕这尖酸刻薄会树敌太多吧。
这难缠的小女子,自有人能治得了她。
不想不气了,正事要紧。
而且,今日所发生的事,与过去的一千八百三十四天有了很大不同。
是因为他今日在这个时间去了宫中,所以才遇上她?过去她也曾在这个时间,与袁兴安一同来过?
不对,过去自己也曾在今日同样的时间,离开过北镇抚司,当时遇到的是独自前来的袁兴安。
今日袁家来的,却是两个人。
是袁家有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变故?
明日再次重演,来的是一人,还是两人?
单调重复中所产生的新变化,让他获取到了过去从不曾得知的新信息。
在明日“新的”一天中,除了找出自己困于今日的谜团中,自己又有新的事要处理——找出泄密之人。
每一次重复中的新变化,都值得他去探索研究,找出摆脱困境的线索。
也不知自己会不会在一千八百三十六天遇到她。
一想到明天可能还会再遭遇一遍今天的事,沈栖元的心情就糟糕到了极点。
沈栖元闭了闭眼,将气息平顺下来,利落地翻身下马。他牵着马走到袁依柳面前,低头垂目,谦卑恭顺至极。
“方才袁小姐说,袁大人知道家酒馆的饭菜不错。不知沈某能否有幸与二位同往。”
既然想和自己聊聊,那就聊聊。正好他也想知道,督公的事,究竟是谁泄漏出去的。
他与袁依柳,不过彼此心怀鬼胎,各取所需罢了。
先前那些身体不适,心神恍惚,不过是自己被这一千多日重复的折磨导致。被折磨到麻木的模糊记忆中,以前也发生过几回这样的事。
反正与眼前的少女无关。
他垂眸不敢让对方看出自己眼中的杀意,手不自觉地再次摸上刀柄。
这次倒是没了先前的不适,不过杀还不杀,始终让他犹豫不决。
看出他纠结的袁依柳“啪”地一下收起折扇,嘴角露出懒得掩饰的讥讽。
前据而后恭,令人发笑。
怎么办沈栖元,我还是更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诶。
开玩笑,系统都被我摆平了,还能搞不定你?
她扫了眼沈栖元,嗤笑一声。
“把你的手从刀上放下来。”
“我敢说,就不怕你杀了我。早就留好后手了。”
“你要不想今夜京城就传出什么对陆星奕不利的消息,就放聪明点,别对我起杀心。”
“我说到做到,信不信,由你。”
沈栖元依言垂落双手,半点不敢造次。怕袁依柳不信,还主动解下刀,朝远处一抛——刚好丢过墙掉进北镇抚司里头。
袁依柳翻了个白眼。
贱骨头!软的不听,非得她来硬的。
“走吧,沈大人——”
袁兴安看着姑母像斗赢了的公鸡,趾高气扬地朝自己过来,身后跟着的沈栖元安静如鸡,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沈栖元朝他轻轻点头,淡漠道:“袁大人。”
袁兴安瞪大了眼睛,赶忙将袁依柳拉到一旁,小心翼翼地暗暗指了指被晾在那头的沈栖元。
“姑母,这……”
他想问沈栖元这是吃错了药,还是被鬼上身了。之前的目中无人桀骜不驯都上哪儿去了?
满肚子的困惑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袁依柳得意洋洋地拍了拍他的肩。
“方才我怎么说来着?是不是很快就解决了?没骗你吧?”
袁兴安点头如捣蒜,只是看向袁依柳的目光中充满了狐疑。
姑母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细细端详袁依柳自得非常的脸,心中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
难不成沈栖元先前对女色不假辞色,是因为吃姑母这一款?
在他眼里,寻常那些女子再如何身娇体软、柔情媚态,也不及姑母这般异于常人的容貌?
倒也……勉强说得通……
沈栖元可是能把沈家全族送上断头台,让自己成为真正孤家寡人的存在,不可以常人论断。
说不定镇抚使他口味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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