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依柳成功用一句话,就让两个男人被吓得魂飞魄散。
相比吓得战战兢兢的袁成毅、袁兴安父子俩,她表现得异常平静。
“大哥是不是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我在家中不管事,但架不住人多嘴杂。家里都在为如何救大哥出来愁得吃不下睡不着,无论谁出个门,回来都会被问一嘴,兴安在这时候去药铺买药,在家中能瞒得住谁?”
“何况若只是买伤药,兴安也不至于需要遮遮掩掩,避人耳目。”
“大哥,你是不是起了寻死的念头?”
袁成毅心内百感交集,没想到他的小心思竟然被妹妹看破。
“我知大哥在诏狱生不如死,一心只念着早日解脱。”
“可是大哥,你可曾想过兴安?想过陈姐姐,想过春韵他们,想过我?”
不等袁成毅辩驳,她接着道:“大哥也不用心存侥幸,朝廷的手段你最是清楚。兴安此举定是会被发现,一个弑父之罪决计逃脱不掉。”
“届时大哥在朝中的政敌,会像恶狗扑食将家中上下吃个一干二净。”
“大哥一走,兴安获此大罪,家中其余人还能落到什么好?能判个流放,都是天子格外开恩。”
袁依柳现在对袁成毅所说的,正是书中他死后的所发生的事。
“大哥你把我托付给袁成贺,我肯定是不答应的。投奔他家,下场就是被卖去花禅庵。留下来,便是跟着大家伙儿流放岭南。”
“大哥,算我这个做妹妹的求你,说我自私不想着你也罢。为了我们,你再忍一忍、熬一熬,千万别再生出寻死的念头。”
“家里没了你这个顶梁柱,日子是决计过不下去的。”
袁依柳用格外镇定的语气,说出如此实际又冷酷的话语,让一心求死的袁成毅头脑冷静下来。
妹妹这番话说的不错,分析得极有道理。
袁成毅沉默良久,叹道:“我知道了。依柳你放心吧,大哥往后再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又对一愣一愣的袁兴安道:“让你带的东西,出去之后寻个地儿丢了,仔细着些,莫要叫人发现抓住把柄。”
袁兴安点头称是,同时下意识地看了眼正在给袁成毅布菜的姑母。
也不知道今日是哪个在家寻死觅活。
诶?会不会是姑母猜到了爹的心思,所以也生出了同样的念头。
只是在听说爹要将她托付给二叔家后,一时怒极,又想好好活着了?
也有可能,说不准。
反正如今爹再不想着寻死,就是最好的事了。
袁成毅默默吃着家里带来的饭菜,艰难吞咽的同时,暗暗恨上了袁成贺这个畜生弟弟。
他是真没想到,弟弟竟然会对同父异母的手足妹妹,生出这样不堪龌蹉的心思!
倘若自己此番真能脱险,就休怪他这个做兄长的心狠手辣。
望着妹妹的侧脸,袁成毅心中长长叹了一声。
妹妹这一生,怕是成也这张脸,败也这张脸,倘若没有自己护着,怕是下场凄凉,先前真是自己想岔了。
袁依柳在书中能和袁春韵一起被陆星奕买下,自然有容貌出挑的原因在里头。
不过在女主更为出色的外貌映衬下,就显得逊色不少。
真正让她被陆星奕看中,决定重点培养的原因是,袁依柳的脸太有佛性了,像是庙中泥塑化成了会动会笑会说话的真人。
整个大晋,由上至下,从皇家到民间,笃信佛教,佛学盛行。
在这样的背景下,袁依柳的长相甚至比袁春韵还要有优势,选妃时更容易被选上,便是中宫的位置,也可以做做梦,指不定就梦想成真了。
袁依柳小的时候,稚嫩的脸庞已经长得颇有佛性,那会儿袁成贺就动过心思,觉得这个妹妹是天生的佛女,想要让她落发为尼,去庵中为袁家祈福消灾。
只是袁成毅说什么都不松口,袁家大房上下,就没人点头答应。
清修多艰苦,袁成毅怎么舍得妹妹去吃那份苦。
在大房这头碰了一鼻子灰,袁成贺此后就将自家遇上的各种倒霉事,全都怪在袁依柳头上,觉得是她不愿长伴青灯古佛,所以才让自家霉运连连。屡屡以此为借口,埋怨兄长和弟妹,袁成毅却觉得这个弟弟不可理喻到了极点。
两家因此交恶,本就分了家来往不多,这下来往更少了。
而这几年,袁成贺的妻子丁氏不知怎么搭上了江南的一处花禅庵的线,寻思着要将天生佛性脸的袁依柳送去那里头,为自家谋些好处。
花禅庵的住持尼早将袁依柳的画像交给已经致仕的老相公过目。那老相公对画像中的袁依柳惊为天人,直呼这等菩萨低眉,庄严清净的少女,定为莲华化生转世而来。
当即拍板定了她的初夜,迫不及待等着□□。这回袁成毅获罪,袁家求遍百家都无人相助,难说没有这位老相公暗中的推波助澜。
老相公通过住持尼,向丁氏允诺,只要自己得手,袁成贺立刻就会被调到江南任布政使。
丁氏当时就傻了眼,没想到自己这小姑子竟然这样值钱?!
布政使可是地方正三品大员,掌一省行政与财赋之出纳,还是江南这等富庶地方,对丁氏一家来说,油水多得做梦都不敢想!
届时她的三个儿子也能拿到老相公的举荐信,进入国子监读书。
全家前途无量,只需要牺牲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子就行。
先前袁依柳不满十五岁,未曾及笄,丁氏也就一直忍着没说。等她及笄礼那天,就彻底憋不住了。
她也知道,若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必会被打出门去,两家彻底老死不相往来。
再者说,当时的袁成毅正春风得意,得先帝欢心,官运平坦不说,次子还尚了郡主,也是能成为自家助力的,平白得罪没必要。
丁氏也根本不愿让大房这边沾了自己的光。
送这个还算有点用的小姑子去花禅庵,自家好处尚且不够呢,哪里会舍得分润给大房。
而与袁依柳这个刚满十五岁的小姑娘说,人脸皮薄,不好与自己计较,又没有证据,真闹到袁成毅这个大哥面前,自己还能倒打一耙。便大大咧咧地将袁依柳拉去了她的闺房,将事情说了。
没料到袁依柳年纪虽小,脾气却被袁成毅给宠得不像样了,竟然二话不说,直接操起扫帚就把她给赶了出去,此后也再没登过二房的门。
这些林林总总的陈年旧账算下来,即便不是袁依柳这个知道剧情的穿书女,原主也不会同意袁成毅把自己托付给二房。
这是真把她往火坑里推。
袁成毅先前不知道花禅庵的事,只觉得好歹都是手足,就算不情深,也不会过于苛待。
如今知道里头还有这些内情,那他说什么都得吊着这口气不能死了。一心想着度过此劫后,就让袁成贺和丁氏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他袁成毅,没有这样的家人!
能坐稳一部尚书之位,自然不是什么善茬,手段不少。袁成毅这回逢遭大难,乃是栽在自己手里,才给了别人落井下石的机会。
看着妹妹为自己忙碌,袁成毅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只觉先前因一朝得势便自视甚高,以至于行差踏错实在不该,后又只顾自己狱中痛楚,将家人弃之于不顾,生出自绝之意,更是错上加错。
若说他临死前,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便只有这个刚及笄的妹妹了。
虽说妹妹从出生就养在大房,可辈分摆那儿,到底和儿子他们差了一辈,和孙辈差的就更多了,都不算最亲密的。
自己要不在,家里还能有谁真为她撑腰做主的?
袁成毅的求生之心,越来越盛,原本没胃口的他,竟是一点点将带来的丰盛饭菜全都吃得一干二净。
在他努力干饭的时候,袁依柳也没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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