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期待地笑看向女生，露出两只尖尖的牙齿，空洞的眼瞳更显天真和残忍，圆鼓鼓的脸蛋下，凸出的深青色血管如蜘蛛网在皮肤下跳动。
明明是闷热的晴天，女生却觉得有一股冰凉的水从头顶一直倾注至脚底，心狠狠地坠痛。
女生嘴唇嚅动：“什……么……”
“我出10块钱。”男孩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奶奶只给了我这么多零花钱，姐姐快打开付款码。”
女生吓愣在原地，她是独自来的，Z班里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只得无助地强颜欢笑：“不行哦小朋友，我们只卖地毯上的东西……”
男孩不高兴了，皱眉嘟嘴：“可我就是想要嘛，奶奶从不允许我吃零食。”
说着一脚踩上毯子，将圆呼呼的小手伸向女生的脸。
女生从凳子跌倒，坐在地上一边向后挪一边左右求救：“求、求求你们，快救救我！”
两侧摊子中的学生都发现了这里的异样，选择无视，继续招待着面前的顾客。
男孩跨过地毯，嬉笑地扑到女生怀里。
*
鳄鱼人停在黎泊她们的摊位前，巨大的阴影和腐烂的鱼腥味从头顶压下来，女生们立即屏住呼吸，身体僵硬住，肩膀微微擞动。
他的身后，各种模样的牛鬼蛇神如洪流般穿行而过。
鳄鱼人良久不说话，喉咙间发出引擎一般的低吼声，毒蛇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们。
黎泊站起身，仰头微笑：“您好，请问想买点————”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远处，一串尖锐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黎泊的问候，也撕开热闹的假象，学生们纷纷看向那里，没过多久惨叫声消失。
汪兰莓喉结滚动，抓住旁边代梓乐的手。
心中警龄大作，黎泊快速调整好状态，重新问了一句：“请问想买点什么呢？”
鳄鱼人张开长满獠牙的巨嘴，鱼腥味更浓烈，汪兰莓脖子已经开始凉了，忍不住想，这嘴最少能一次性叼她们三个脑袋。
鳄鱼人声音低沉：“想给我的女朋友买一件生日礼物，你帮我挑挑。”
女生们身上的汗毛跟着声音一同震动，害怕的同时又忍不住吐槽。
来跳蚤市场买礼物，你对你女朋友也太差了一点吧。
黎泊道：“没问题……您觉得这支口红怎么样？是全新的，一次还没有用过，色号非常百搭绝对不会出错。”
她指着口红堆里的一支。
鳄鱼人靠近一步，嘴筒子几乎怼到黎泊的脸上：“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们连嘴唇都没有，要口红干什么？！”
他的语气显得非常生气，仿佛随时都会暴起攻击她们，代梓乐想往后退，才发现自己坐在凳子上退不了。
黎泊将汪兰莓伸过来把她往后拉的手拿掉，忙道：“抱歉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我再挑挑。”
心里骂道，你都他爸的穿背心短裤了，为什么不可能用口红。
脑袋旁的灯泡叮地被点亮，黎泊眉毛上扬，诶，有了。
她拿起摊子中的一大只白天鹅游泳圈，这是她暑假去水世界玩买的，推荐道：“这个吧。”
黎泊早前经常刷到鳄鱼的科普视频，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它们在浅水区里一直是用走的。
黎泊当时就对汪兰莓吐槽，这一天天的得多累啊。
“有了游泳圈，您的女朋友就可以舒服地漂在水上，解放后双脚，同时白天鹅还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实用又有寓意。”
黎泊抱着游泳圈一通鬼扯。
鳄鱼人沉默地听着，然后居然还真被说心动了，他接过游泳圈，拿在手里看了看，无所谓地来了句：“行吧，就这个。”
够应付他女朋友了。
把游泳圈套在肩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15块钱，成交吗？”
黎泊她们巴不得赶紧把他送走，女生们用力点头，黎泊回答：“当然可以。”
打开面板，顺利交易后，鳄鱼人满意地走开了。
女生们齐齐松一口气。
代梓乐：“呼，终于走了，黎泊，有你的。”
黎泊撇下嘴唇耸肩，她也不知道能这么轻松地糊弄过去，身体里的白烟早已准备好随时进入战斗状态。
鳄鱼人刚走，僵尸孙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停在摊位前，很开心地笑。
黎泊眉头触电一般紧缩，男孩的嘴边沾着新鲜的血液。
男孩嘻嘻笑：“姐姐，我想买东西。”
黎泊笑着回应：“哦？小弟弟，你想买点什么呢？”
男孩故伎重施，把食指抵在嘴唇上卖萌，佯装考虑片刻后，道：“这些我都不喜欢，我想要……姐姐的眼珠！”
说完，就要伸出双手扑向黎泊。
黎泊不动，平静地问道：“小朋友，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男孩动作顿住，回道：“是、是啊。”
黎泊轻笑一声，认真地看着他：“小朋友，撒谎可不对哦，撒谎是会被家长打屁股的。”
男孩赶紧捂住屁股，大力摇头否认：“我的奶奶从来不打我屁股的！”
黎泊憋笑，心道果然是小孩子：“那你捂住屁股干什么呢？再不赶紧去找你奶奶，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跟她告状。”
男孩是真怕了，表情仿佛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事物，道：“你不可以这样。”
黎泊歪头：“我为什么不可以。”从包里拿出手机，按键盘。
男孩后退两步，啊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黎泊看着他跑得乱七八糟的背影，道：“对付熊孩子就得用损招。”
王怡琪赞叹：“还得是你。”
后面的时间里，摊子前分别光顾了长得像珊瑚的人、幽灵、有五官并且说话叽里咕噜听不懂的果冻、外貌和普通人没差别的小情侣……
买卖还算顺利，有惊无险，五个女生一共赚了三百多学分币，时间来到中午。
烈日当头照，可能是太热的缘故，也可能是大家要吃午饭，广场中的游客少了很多，只稀稀拉拉地走着几伙。
黎泊她们的商品只卖出了一小部分，许久没有游客光顾，女生们百无聊赖地坐在凳子上发呆。
汪兰莓看着放在摊位中的兔子手办，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没人买？
黎泊的篮球鞋也还在原处，要是没人买，傍晚的篮球赛她就穿这双去参加。
黎泊正双手托着脑袋看她的球鞋，一只人形的阴影压过来，她抬起头，就见贺咲双手插兜，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嗨，黎泊，怎么还没卖完？”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的东西早都已经卖光了，黎泊前不久听到跑车和摩托车被开走的巨响声。
汪兰莓见到来人，眼睛自动地向上翻，怎么又来找事。
黎泊阴阳怪气：“我们的东西自然没你们的高大上，买家看不上眼。”
“你有什么事吗？”
贺咲没有回答，只是嘟嘴微微点头，沉默片刻，手指向一只平平无奇的手链：
“这个我买了，我出1000学分币。”
话语被清润的男声慢条斯理地说出口，却如同一道霹雳在晴空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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