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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回祖宅、吃火锅、往事如烟讲根由;罹风寒、打摆子、神行太保

小说:

除却巫山

作者:

一曲禅音

分类:

现代言情

放下那天梅儿跳着脚骂云是狗崽子暂且不表,且说云家。

亦如肖家大院那般,云家在翠花胡同所置办之祖宅也曾是极精致之所在。

到了上世纪五十年代末,那翠花胡同已然颓败不堪,一副衰相。

多年前,小城原本只是个船厂,自康熙朝始,归属了宁古塔,成为南北通商之重镇。鼎盛时期,康熙大帝东巡,站在小城西面之白虎山上,远望江面貔貅健甲,连樯接舰,耳闻军中鼓角铿铿,萧韶铮铮,会心一笑,自此,那白虎山得名欢喜岭。

且说,彼时之小城,江边有三道码头。江岸之上,沿江路北面是商铺林立之顺城街,毗邻顺城街便是闻名小城之翠花胡同。

那翠花胡同为东西走向,从德胜门一直延展至临江门。胡同北侧是一溜雕花门楣之联排屋宇。屋宇不大,甚是瑰丽。室内客厅暖阁,红木隔断,龙凤彩绣大红软帘,鸳鸯戏水锦缎被褥,门前是榆树墙隔出之花圃。

小城解放后,取缔娼门,那翠花胡同便改作了民居,那胡同便一改往日灯红酒绿、烟雨楼台之样貌,黯淡无光,肮脏杂乱。又过了十年,那矮小房屋逐渐下沉,门前街道已然高出房屋地面尺余,夏天雨水倒灌,冬日大雪封门,花圃亦改作了菜园子。只有开裂之花棱门窗和客厅之月亮门隔断尚残存些往昔花红柳绿之痕迹。

翠花胡同改作民居前,老东家和云掌柜眼见解放军兵临城下,国民党大势已去,二人合计了一番,变卖了棉织厂。是时,二人已然到了知天命之年龄,便告老退隐,做起了寓公。老东家在金华胡同置办了十座日式宅院,云掌柜乘着翠花胡同改为民居,房子便宜,便买了十套,举家从横道河子迁入了小城。

彼时,云掌柜原配大媳妇及两位老人已然过世,便领着子女搬进了新居。是时,白牡丹已然从良,在政府之安排下,自食其力,做了副食品商店营业员。云掌柜见自己偌大年纪,膝下孙男娣女一大群,若再行婚事,恐外人耻笑,便和白牡丹一家不像一家,两户不像两户,稀里糊涂凑活到了一块。这二人也算历尽蹉跎,修成了正果,临秋末晚走到了一起。

任谁亦未想到,当年如是颓败之翠花胡同,六十年后竟成了高楼大厦栉次鳞比之现代城区。

不独如是,白旗堆子、小城、乃至千年古国忽如一夜春风来,转眼之间便从一穷二白步入了现代社会。

不消说年轻一代若见到彼时翠花胡同之光景,定然无法相信,今日之现代城市及现代人,几十年前,竟如是破烂腌臜。

即便亲身经历这五十年之变迁,回忆起当年之境况亦恍若隔世,甚或怀疑,当年之景象及当年之人是否若记忆中之破败模样。而最不可忘却的,恰恰便是这恍若隔世之记忆。忘却这一切,便不可能懂得珍惜如今这来之不易之繁荣和富庶;不可能知道生逢盛世何其幸运;不可能感恩那些为今日之繁荣和富庶奉献甚或牺牲之几代人;更不可能认识到,那个时代,那群人,那些景致,是独一无二之存在,是除却巫山不见云之精彩,是无以再现之历史。

且说那日。

云之养父领着云在顺城街戏园子看完了蹦跶蹦,傍晚时分,爷俩来到了翠花胡同。

那日,恰逢立冬,云之王奶了做了一顿那个年代颇为罕见之满族什锦大火锅。

云之王奶做火锅甚是讲究。

须选野鸡、飞龙、麻雀、鹌鹑、鸡、鸭、鹅、雁等天上飞的上八珍;狍子、獐子、野猪、麋鹿、猪、马、牛、羊等地上跑的中八珍;

海参、鱼翅、干贝、虾仁、鱼、蚌、虾、蟹等水里游的下八珍。将肉蹬皮剔骨,冻成方子,用刨子刨成薄如蝉翼之肉片码盘备用。

再备香油、麻油、腐乳、麻酱、蒜茉、葱末、紫菜、虾皮、酱油、芥末、老醋、芝麻、花生碎、辣椒油、香菜末、韭菜花等十六种蘸料,配以酸菜、白菜、香菜、豆腐、宽粉、土豆片、地瓜片、萝卜片等八样菜蔬。

备好之后,取出镂雕银罩玻璃胆,轮船模样之大火锅,往锅底火炉子里加入白碳,锅里填满水,放入一块五花三层方子肉,加入花椒、大料、桂皮、香叶、生姜、葱段,将锅底吊成乳白色,取出方子肉,切成薄片,一桌人方拿了景泰蓝银筷子,端了掐丝珐琅薄胎小碗,装了半碗各色小料,盛了一碗猪油白糖黄米饭,然后才开始涮肉。

酒过三巡,王奶操着河北乐亭口音,嘴角一撇,对云之祖父说道:

“我说老云头,恁看恁这大孙子,让她妈教育得多好?恁看着高兴不高兴?”

是时,云之祖父已然花白胡子,满脸皱纹。虽则依旧大眼睛,双眼皮,却二目混浊,老态龙钟。听云之王奶如是说,干笑两声,把云搂将过来,说道:

“高兴,当然高兴。”

随后,云之祖父问云:

“新近学了什么古诗?给爷爷背一段。”

如是,云便背着小手,背诵了辛弃疾之《清平乐》: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云之王奶听了,一边拍手叫好,一边对云之祖父说道:

“恁听听,才多大点个孩子?张嘴掫是一套一套的。我掫说,老云头,掫冲着恁这大孙子,恁也不能那么对待人家老大媳妇。”

云之祖父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

“我也没说大媳妇不好,她要是再给老大留下个一男半女,那还说什么?”

云之王奶听了,看了一眼云,又瞪了一眼云之祖父,说道:

“恁是不是老糊涂了?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什么?云也是恁老云家的根,是恁的亲孙子,人家老大和她媳妇也都是全和人。”

云之养父听了,赶紧符合着云之王奶,说道:

“婶子说得对。爹,你看看现在,我们一家子多全和?”

云之祖父听了,“嘿嘿”一笑,说道:

“全和,是挺全和。”

说罢,云之祖父撂下筷子,和云之养父一道出门,去看望云之二叔一家子。

云外祖父和云之王奶,以及和养父间之对话,云一句也听不懂,心中满是疑问。如是,云之祖父和云之养父走后,云便问王奶:

“我爷爷为什么不待见我妈?”

云之王奶听了,轻叹一声说道:

“嗨,恁这孩子,怎么这么愿意刨根问底?也罢,掫是我不说,恁早晚也得知道。还不如我早点告诉恁,也省得恁老画魂(东北方言,意为心存疑虑)。恁妈这辈子是真不容易。”

云之王奶说罢,便给云讲起了云之养母之传奇身世,以及和云之养父甚是跌宕之缘分。

话说,云之养母亦是闯关东过来之山东人。清末民初,山东连年大旱,地里寸草不生,云之养母一家人实在活不下去,便拉家带口,跟着闯关东之人群,一路要饭到了山海关,走过了奉天城,又沿着铁路线走到了老爷岭。

在老爷岭山顶上,云之养母一家人遇到了关里家逃荒过来的一个山东老乡。云之外祖父见这小伙子孤身一人,细腰阔背,有把子力气,人亦实诚,便和那老乡拈草为香,一个头磕在地上,认了个异姓兄弟,如是,这兄弟便跟着云之养母一家人逃荒来到了上营镇。

那上营镇坐落在半山区,地广人稀,是个谋生之好去处。云之养母一家人落脚之后,先是开荒种地,其后,云之外祖父竟跟着老山狗子学会了种园参,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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