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听过的话,在前几日,段灼一字不落说给我听,并且还将那支桃花簪赠予我了。
不过那时,我并不知道这少年就是段灼。
“……”
我愣在原地呆若木鸡,意识到似乎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其实我觉得人与仙其实也是殊途的,倒也不是我善变,就是寿命不同,如何相守?
师徒恋也是不可取的,我是一个思想保守的仙。
我的弟子入门之后,我会先让他们熟背碧水瑶台的门规,此书翻开第一页第一句话便是:“其一为,不得恋慕师尊,违者逐出师门。”
且我自问从未对任何弟子做过逾越师徒关系的事,为何这弟子会对我产生这种想法?
我打算从暗处出来,待我知晓这个恋慕师尊的逆徒是谁,我一定会对他的错误思想加以纠正。
于是,我看到了段灼和他手中的竹笛。
少年那张好看又与芜奚极其相似的脸泛着红,我眼前一黑,恨不得当场戳瞎双眼。
我尝试着解读他的话,想来是碧水瑶台中也并无别的女子,再加上平日里我也比较凶,故而他想送我点东西,心中要为自己不停摇旗呐喊,还要多次练习。
但我泄气了,这种说法显然并不能说服我,毕竟对待师尊,只需尊重,不需小心翼翼,更不需脸红。
虽说我对这样的情感虽也懵懂,但到底也能看懂。
至于后来为何不直接将他赶出师门,因他并未对我表明心迹,别的弟子也并不知晓,便不算是有人知晓他“恋慕师尊。”
最重要的是他是魔尊之子,贸然将他赶走岂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
我听见了,但是他并不知道我听见了,那就当没发生过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时,段灼入我门内只有三年,且我与他并未时常接触。
我知晓我自己的性子,通常收了弟子回来,新鲜几日,也就放在一边不管不顾了。
不过该教的该学的,一样也没少。
那时知晓后,我失眠了好几日。
我收了不少徒弟,却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如此对我打击颇大。
思来想去,我都觉得自己并未做过让他误解的事,我实在不懂,他究竟为何对我产生这样的心思的。
他能不能与我说说,我改还不行吗?
我胆战心惊了好些时日,但最终都不见他送来,后来我逐渐忘记了这事。
在看到箱子,拿出竹笛的那一刻,我又全都记起来了。
往后的三年中,段灼也从未送过我任何东西。
前几日的桃花簪,亦是第一次。
思及此处,我的指尖不禁抚过发间的桃花簪,想起了段灼那双时时漆黑的眼,想起了他额间一点红。
他被送到仙界时,是初化人形的小妖,我从一群仙中将他带走,虽然叫着他人的名字,不过也算庇佑了他,才致使他对我生出情感,产生了依赖。
在我看来这并非喜欢,毕竟喜欢应当是在了解这人性情的基础上才会产生的。
段灼也并不了解我,他对我的情感当是凡人口中的雏鸟情结。
又过了许多年,我从段灼身上还是能够看到那红着眼眸的少年身影。
他哭时,难过时,脸红时,羞怯时,仿若又是当初那个在风中手持竹笛,笨拙练习如何说话的少年。
但偶尔,我会想起他用那双漆黑的眸死死盯着我,鬼森森又赤-裸裸,叫我有种被恶狼窥伺之感。
不过这种感觉多在梦中。
经年过后,他在竹林中练习了许久的声音才终于传到了我耳中,但我却再无当初那种“希望他与心爱之人”能在一起的心境。
我的心中充斥着“为何是我”几个大字。
*
我并未再多想。
入夜后,我会去幽闭看看段灼。
并非我心疼段灼,而是被关入幽闭的弟子,第一日夜里我都会去查看他们的状况。
若身体不适,无法忍受幽闭,便会换其他方法处置。
幽闭是碧水瑶台后山专门惩戒犯错弟子的结界,结界中只有一片漆黑,也正是这片漆黑叫人畏惧。
在幽闭中的人不知时间的流逝,会平静到慌乱,再到癫狂。
天色漆黑,月光冷然。
碧水瑶台中寂静一片,我走出寝殿,捏了个诀,瞬身到幽闭附近。
我挥了挥袖,幽闭的结界入口打开,从此处便能看见其中的黑暗。
若非我从外面打开结界入口,幽闭是只进不出的。
幽闭不会限制我的法术,在黑暗中我亦能将眼前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我往里面走了两步,看见了正蜷缩在角落中的段灼,轻轻抖着身体啜泣。
“我没有……父亲,我再也不跑了,我知错,不要把我关在这里面……”
“不要打我娘,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父亲……”
段灼的声音颤抖,似乎过往的痛苦记忆正包裹着他,正如尖刺刺伤他。
我见过许多次段灼哭,看着他流泪,却从未见过他哭出声来。
时间仿若回了五年前,我第一次见到段灼,他那副在人群中警惕又楚楚可怜的样子,谁也不知他之前在魔域中经历了些什么。
谁也不关心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没有在意一只小狼妖的过去。
就正如花落在地上,被人踩了一脚,不会有人在意花的死活,在意花疼不疼,只有花自己才在意。
当然,我也不在意,我不在意他的过去,亦不在意花的死活,我只是芸芸众仙中的一个。
我听到他的哭声,和其中断断续续的字句,骤然明白,魔尊对他不好,对他母亲也不好。
不过,不好也正常,若是真的喜欢他,也不会将他送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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