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放着晾干并且叠好的衣服。
梁忱站在床前,半天没有下一步动作。
楼下传来摩托车引擎声。
梁忱走到窗边,看到骆珩从车上下来,拿了手机低头在看。
梁忱打开窗户:“骆珩!”
骆珩脚步顿住,抬头。
梁忱喊完人也不说话,骆珩等了片刻,问:“下来?”
梁忱拎着衣服下来了。
“谢谢。”骆珩接过东西就放到了车上。
“该我谢谢你。”梁忱拿回自己的衣服看都没看。
两人就这样沉默下来,就这么面对面站着,谁都没动,也谁都没说要走。
骆珩今天穿了一身黑,衣服裤子黑,发丝和眼珠黑,连戴的手套都是黑的,从冰天雪地里走来,一股寒气。
看着更冷了。
过了会儿他说:“带你逛逛?”
梁忱呼出一口白汽,今天虽然没下雪,但温度比昨天低:“可以吗?”
“你来这边,还没逛过吧?”骆珩问。
梁忱:“嗯。”
骆珩抬了抬下巴:“上去穿件外套,我骑车带你兜一圈。”
梁忱说好。
再下来的时候,梁忱外面套了件羽绒服,是昨晚骆珩借给他那件,长款的。
他们两个身高差不多,同一件衣服却穿出了不同的感觉,就跟昨天那条需要腰带的长裤一样。
拉链拉到顶,下巴藏进去。
骆珩从兜里摸出两个热水袋递过去。
梁忱愣了一下:“谢谢。”
热水袋很小,一边一个放在兜里刚刚好。
“这里的风刮脸,一会儿把帽子扣上吧。”骆珩说。
梁忱疑惑地问:“那你呢?”
骆珩说:“我不用,我脸皮厚。”
梁忱差点想笑,他搞不懂怎么会有人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搞笑的话,难道自己就是什么脸皮很薄的人吗?
——薄不薄是不知道的,反正不厚。
上车两分钟后,梁忱默默地将帽子拉起来扣上了。
这风吹着怎么这么痛,跟有刀在刮一样。
他是老实了,但前面骆珩一点感觉好似一点感觉没有,坐得还很板正,梁忱在他背后几乎吹不到风。
梁忱好奇问:“你脸不疼吗?”
难不成这人脸皮真要厚一些?
骆珩表情是绷着的,说:“我习惯了。”
梁忱点了点头还想问什么,骆珩又开口:“别说话,喉咙里容易灌风。”
梁忱最爱惜自己的嗓子,闻言立刻不吭声了。
榆原镇地处川西,除了丘陵就是高原。这个时节,雪还没化,枯草丛生。
但也并非不好看。
冰封的榆原也是极美的,难怪近几年能脱颖而出,成为新晋热门旅游景点。
榆原镇后面就是矮丘,再远处是山林,身披白雪,像矗立的卫兵。
今天太冷了,骆珩不敢带着梁忱在外面吹太久的风,就近逛了一下就打道回府。
“等过两天雪化了,草长出来,这里会很好看。”路过一片小山丘的时候,骆珩将车停下,抬手指着:“穿过这里,对面的山下有一片湖,到时候你可以去看。”
梁忱抬头看过去,“要越过山吗?”
“嗯,在山的另一边。”骆珩说。
这小山丘不高,表面覆着雪,等雪化了应该会很好爬。
梁忱忽然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骆珩带着笑意说:“想问山的那边是什么?那我大概不会回答蓝精灵,因为真的没有。”
“但有山精灵。”
“那是什么?”
“萤火虫。”骆珩声音很好听,特别是在冰天雪地里,听着更有感觉:“夏天的时候,它们会出来,就在那片山林里,很多。”
“夏天啊……”梁忱有些可惜,那他应该没机会见到了。
“嗯,夏天。”骆珩收回了手,“你想问什么?”
梁忱也收回视线,看向他,问:“你昨天,真的把达塔打了吗?”
他还是不知道达塔具体是哪两个字,只能学着骆永平的口音,学得四不像,拗口,梁忱说到这两个字时停顿了下,还皱了皱眉。
忽然骆珩偏过头低声问:“你觉得呢?”
梁忱不答反问:“你有没有受伤?”
骆珩轻笑:“所以是觉得我动手了?”
梁忱看向他:“是因为我吗?”
骆珩沉默了一会儿说:“就当是吧。”
一阵雪风拂过,骆珩又说:“这是我们两家的事,把你牵扯进来,实在不该。”
骆珩对达家的态度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
两家的矛盾纷争由来已久,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两家之间已经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无论昨天被卷进来的是不是梁忱,骆珩都该出言警告。
只是……
骆珩看着梁忱,说:“抱歉把你扯进来了。”
梁忱摇摇头说:“没有让你难做就好。”
——
其实七八年前还发生过一件事。
骆珩亲爸去世后,母亲李月英改嫁,17岁时把骆珩接去无锡上学。
李月英没有亲自来接,是骆永平和达亚亲自把骆珩送上车的。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骆珩从此改姓李,不再回来,骆家没人了。
光靠骆永平和达亚守不住那么多庄稼地。
今天这家占了渠,明天那家截了田里的水……
……
奶奶被送进医院那天,骆珩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只能姓骆。
***
自那日后,梁忱有段时间没再见过骆珩。
听骆桑说,他很忙,榆原这一片的路、建筑,需要翻修的房子都是他在负责。
梁忱有时候走在街上,会听到一些工人“骆工”“骆工”的叫。
听语气,他们对骆珩很是敬重。
骆桑说那些是骆珩请过来的工程师朋友带来的人,前几天刚从青海过来,之前是负责青藏线维修的,正处于空档期,被叫来帮忙。
骆珩在镇上小有名气,有很多人来向骆桑打听。甚至有的人过来玩,目的就是他。
众人问骆珩的事,骆桑全程只笑笑,很多问题打着哈哈就过去了,但有一个问题她回答得很迅速也很直接——骆珩现在是单身。
并且从读书到现在,一直单身。
这可中了不少人下怀,骆珩长得帅,又有实力,来玩的,很多人都抱着猎艳心理,不说把人睡到手,就是认识一下,加个联系方式,一起喝杯酒也是好的。
但骆珩太忙太忙了,几乎没什么娱乐时间。
那些抱着不可言说目的的,基本上没见着,想法也就没能实现。
而除了骆珩,这个镇上最近另外比较红火的地方就是街口那家酒馆了。
梁忱正式在那里驻唱。
每晚七点到九点,黄金时刻。
他长得好看,身上的忧郁气质符合当下最流行的审美,又会弹琴唱歌,在这榆原镇,游客们简直把他捧成了明星,而那面积不大、略有点挤的酒馆就是他的舞台。
如果说骆珩这朵高岭之花吸引了无数扑向他的蝴蝶群蜂,那么梁忱便像榆原镇夜晚空中高悬的明月,众生落座,只为沾一沾那清冷的月光。
高岭之花不好摘,白月光更是难以接近。
不出意外地,梁忱拒绝了所有邀约。
每天除了那两小时会待在酒馆外,更多时候,他会背着吉他和画板,在镇外停停走走。偶尔灵感来了,会找地方坐下,弹唱几曲。
有时候他的身后跟了不少人,但梁忱从未关注,他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身侧围了多少人,亦不知他们在谈论什么。
他无须对这些事做出什么反应,毕竟,月亮只要在那里就好了。
***
骆桑还有个弟弟,叫骆顷,去年大学毕业,过了川大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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