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肥猪忽然拔高的嚎叫盖过了梁忱的声音。
骆珩只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什么?”
“没什么。”梁忱将手揣回了兜里,低下头闭了闭眼,几乎有些自暴自弃:“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梁忱在这边跟谁都不熟,放他一个人坐着,骆珩也不放心,想了想说:“来帮我烧火吧。”
“嗯。”
手机一直在震动,梁忱却没有打开看,院子里风有点大,梁忱裹紧了外衣,头垂下来,嘴唇抿得很紧。
……
……
猪杀完,肉弄好,接下来就要开始做菜。
骆家的男人几乎都下厨,骆珩也是。
骆顷家的院子没用砖墙围起来,四处透风,坐在灶前倒还可以顺便烤火。
生火这种事梁忱还是第一次做,不过也用不着他做什么,火都生好了,他只需要在火势变小的时候往里面添柴。
几个婶婶过来叫过梁忱几次,想让他过去玩,但梁忱拒绝了,他跟那群女眷、小孩实在不熟,还不如在这里听骆顷吹牛来得自在。
刚认识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梁忱发现骆顷这小子有点兄控,很多下意识的行为里藏着对他哥的崇拜。不过一段时间,他说得最多的就是“是吧哥”。
相比之下他哥话就少得多了,嗯都懒得嗯。
不过骆顷俨然像是已经习惯了,得不到回应也无所谓,自己说自己的,偶尔他哥扔过来一个眼神,他都跟个野猴似的嗷半天。
“哎对了梁忱,还没问过你,你跟我哥怎么认识的啊?”
这是要来吵他了。
梁忱捡了几根柴火丢进灶里,没直接回答:“你哥没告诉你?”
“还没问过我哥。”骆顷不太在意地说,“谁说都一样呗,现在说也一样,你俩啥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大学同学?”
梁忱目不斜视:“你问你哥。”
骆顷抬起头就喊:“哥。”
“梁忱。”他哥出声说:“火小点。”
“好。”
骆顷以为他没听见,提高了音量:“哥! 问你话呢!”
他哥嗯一声,继续对梁忱说:“保持这个火势。”
“……服了,又无视我。”骆顷没劲极了,扭头对梁忱说:“你看到了吗,不是我不想问,是我哥根本就不搭理我。”
他戳戳梁忱:“诶,你听到了没。”
梁忱盯着灶里的火势,问骆珩:“会不会大了点?”
“就这样刚好。”
“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
“那我不往里添柴了。”
“你们俩是在耍我玩么?喂喂喂!说话啊!hello?”
他哥和梁忱你一句我一句交流得岁月静好,倒显得他像个小丑了,他真的很不懂,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嫌他直说。
“靠,不跟你俩玩了!”骆顷气得撂挑子不干了,一拍屁股站起来:“反正我对你俩怎么认识的也不感兴趣。”
梁忱和骆珩对视一眼,笑了,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
他俩这一笑,又给骆顷弄炸了。
你俩等着!凸(艹皿艹 )
-
没有特殊情况,薛莹莹一般都会待在村办公室。
这个时间点刚开完会,村里好几个干部收拾东西从会议室出来,薛莹莹走在最后关会议室门,一扭头看到骆顷在院子里招手:“老薛!”
“都说了不要叫我老薛。”薛莹莹瞪着眼。
骆顷:“老薛老薛老薛老薛。”
薛莹莹捂着耳朵:“哎呀你烦死了!”
隔壁办公室里,几个老干部都在笑。薛莹莹觉得这多少有点丢脸了,推开了自己办公室门,没好气道:“还不赶紧进来,我关门了哦!”
她跟主任一个办公室,只不过主任去镇上开会了,还没回来,现在只有他们两人。
骆顷进门后,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薛书记,我这个村民遇到困难了,你帮不帮?”
薛莹莹拿了纸杯接水:“你都遇到什么困难了。”
“还不是我哥,他和梁忱居然联合起来欺负我!”其实说来也不算欺负,就是想找个借口离开不干活,这小子经常这么干,他一开口,薛莹莹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在心里没忍住翻个白眼,把水放到他面前,拿过一旁的文件敷衍地应了两句。
“话说回来,梁忱是你哥同学吗?”
“你问我不如去问他们。”骆顷啧一声。
薛莹莹意外地抬起头:“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个什么啊,”骆顷想想就觉得无语,满脸郁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前年才回的村子,他的同学我上哪儿认识去,过来前还问着呢,就是藏着掖着不告诉,不知道有什么好藏的。”
薛莹莹想也不想就说:“肯定是你干了什么才会这样。”
“?”骆顷觉得这就有点离谱了:“我能干什么,那是我哥,我敢干什么吗?”
薛莹莹摇摇头,觉得骆顷多少有点不了解自己:“你不敢对你哥干什么,那梁忱呢?”
“我跟他根本不怎么熟。”骆顷说,“梁忱话少得很,每次他来买东西,我不是在学习就是在打游戏,能熟到哪儿去。”
在知道梁忱是他哥朋友前,他跟梁忱真就是点头之交——对方成天独来独往,看着也不像轻易好相处的。
薛莹莹手托着腮,若有所思的模样:“这样……那天在店里,我看你跟他很熟来着。”
“我跟谁不都那样么……等一下,”骆顷反应过来什么,警觉道:“你这么关心,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谁?梁忱?”薛莹莹愣了愣,反应过来:“怎么可能!”
这都哪儿跟哪儿,简直莫名其妙。
“我告诉你不能喜欢的,他只是来这里玩,玩完就走了,”骆顷站了起来,语速贼快,手动比划着:“走了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就是再也不回来了。”
“我哪有——”
骆顷就怕薛莹莹跟那些游客一样,抱有什么幻想。梁忱那样的,一看就不好勾搭,而且还是他哥朋友,失败了闹得两边都难看,而万一成功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一点骆顷就有点微妙的不爽,皱了皱眉,语气也不怎么好了:“你俩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劝你别。”
薛莹莹本来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会这么想,当下也是被这语气激怒了:“你什么意思?”
“不是吧,你还真这么想啊。”见她是这反应,骆顷立马拔高了音量:“我告诉你真不能,先不说你还不了解他吧,就说以后,他能为你留在这儿吗?你听过他唱歌没,他天生就是大城市的人,跟咱们不一样……”
薛莹莹只觉这话相当刺耳:“咱们什么样?我什么样?骆顷你今天过来就是找茬的吧?”
骆顷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故意找茬,我就是怕你受伤,别的我看不出来什么,但梁忱肯定对你没兴趣……”
薛莹莹愣是被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怎么知道他对我没兴趣?我长得也没那么丑好吧?”
“可那天在四姐店里,他都没看你呀……”
薛莹莹生气说:“你又知道了!”
……
薛莹莹和骆顷又吵起来了,村办公室的人见怪不怪。
骆桑收到消息赶过来时,这俩人一个坐角落,一个站门口,鼻孔对着鼻孔,哼过来哼过去,看得她差点笑出声。
“你俩又咋啦?收拾一下准备去小顷家吃饭了。”
骆顷偏着头不吭声,拿后脑勺对着人。
薛莹莹收好包:“没怎么,桑姐,我坐你的车!”
骆桑司空见惯:“就是过来接你的,小顷,一会儿你去把二爷接上。”
“知道了……操,薛莹莹你干嘛,走路不看路的?”骆顷抱着被踩的那只脚单脚蹦。
“好狗不挡道!”薛莹莹看也不看他一眼:“起开,我要关门了!”
另一边,梁忱被一群长辈拉着坐在院子里打扑克,旁边围了一圈“抱膀子”的军师。军师们各持意见,在她们的指导下,梁忱已经输了好几局。
梁忱本来也不太会,几次想起身把位置让出来,被不知道是骆珩哪位亲戚按着坐下,不让动。
“打这个,听孃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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