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芝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她快步上前，伸出那双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地上的野鸡，又碰了碰肥硕的兔子，那温热的触感无比真实。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江白，眼眶瞬间就红了，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上的皱纹滑落。
“好……好……好啊！”
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哽咽，除了这个字，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自从大儿子倒下，这个家就再也没见过这么多肉，更别提是二儿子亲手打回来的。
这不仅仅是几只猎物，这是希望，是这个家能重新挺起腰杆的希望！
屋里，躺在床上的江东城也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他听到了母亲激动的声音，心里顿时一紧，急忙扯着嗓子喊道：“娘！外面咋了？是不是小白出事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在他心里，弟弟还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少年，他宁愿自己一辈子躺在这，也不想弟弟出任何意外。
“没出事！没出事！”王秀芝抹了一把眼泪，脸上却笑开了花，她拎起一只最肥的野鸡，像献宝一样冲进屋里，激动地对江东城说：“东城，你快看！是小白，是小白打回来的！好大一只鸡，还有好多兔子！”
江东城挣扎着想撑起身子，却只能徒劳地扭动了一下脖子。他看着母亲手里那只还在滴血的野鸡，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响动，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白……打猎？还打到了这么多？
震惊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畅快涌上心头。
他那双因为久病而黯淡无光的眼睛，在这一刻，重新燃起了神采。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小子！我江东城的弟弟，就该是这样！”
江东城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洪亮而畅快，充满了久违的豪迈。
他笑得太用力，牵动了身上的伤，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可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院子里，楚空青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着江白，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除了欣喜，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骄傲和欣慰。
她的小叔子，真的长大了，能撑起这个家了。
很快，厨房里就升起了袅袅炊烟，一股浓郁霸道的肉香从里面飘散出来，钻进院子里每一个人的鼻孔，勾得人肚里的馋虫都快**了。
这香味飘出院墙，顺着晚风飘到了村子里，让不少刚端起饭碗的村民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暗自猜测江家今晚是走了什么大运。
晚饭时分，那张缺了角的木桌被擦得干干净净，上面摆着两大盆硬菜。
一盆是炖得烂糊的兔肉，汤汁奶白，香气四溢；另一盆是烤得金黄流油的野鸡，撒上了些许从山里采的野葱，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王秀芝和楚空青看着桌上的肉，都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半年前江家最光景的时候。
江白招呼着母亲和嫂子坐下，楚空青则细心地盛了一大碗炖得最烂的兔肉和鸡汤，端进了里屋，喂给江东城。
饭桌上，王秀芝不住地给江白夹肉，把他面前的碗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小白，快吃，多吃点！今天你可是咱家的大功臣！”
楚空青从里屋出来，看着江白大口吃肉的样子，嘴角也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骄傲。
江白也不客气，他确实饿坏了。
大块的兔肉炖得入口即化，鲜美的肉汁在口腔里迸发，烤鸡外皮酥脆，肉质紧实，每一口都充满了力量感。
随着食物下肚，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素质翻倍后带来的强大消化能力正在飞速运转，将这些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四肢百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舒爽。
这顿饭，是江白穿越过来后吃得最香、最满足的一顿。
饭后，江白靠在长凳上，惬意地剔着牙，王秀芝则喜滋滋地盘算着明天拿些猎物去镇上卖钱。
楚空青默默地收拾着碗筷，昏黄的油灯下，她那张温婉动人的脸庞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几次看向江白，都是欲言又止，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和为难。
王秀芝心细，一眼看出了儿媳的不对劲。
“空青，咋了？是不是有啥心事？跟娘说。”
楚空青手上的动作一顿，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放下碗筷，叹了口气。“娘，是……是我娘家的事。”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前些日子，朝廷又加了税，家里实在……实在是不堪重负。我爹娘愁得几宿没合眼了。”
楚空青的娘家也在附近的村子，和江家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户。
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朝廷的税赋却一年比一年重，许多家庭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今天我爹托人捎信来，说官府又要抓壮丁去服劳役，修什么运河。我哥……我哥楚明可能要被抓去。那种地方，十去九不回，我爹娘怎么舍得……”说到这里，楚空青的眼圈红了，“除非……除非能交上二十两银子，才能免了这徭役。”
王秀芝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叹道：“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让人活了。”
楚空青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家里哪里拿得出十两银子，我爹娘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就是把我那两个还没出嫁的妹妹……嫁出去，换些彩礼钱，给我哥免灾。”
听到这话，王秀芝和江白都沉默了。
在这个时代，为了一个男丁，牺牲女儿的幸福，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楚空青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她猛地抬起头，目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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