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去,晨光如纱般轻柔地笼罩着莫沙城,江府内却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辰时刚至,林温姝莲步轻移,踏入厅中。
她身着素雅襦裙,发间白兰花淡雅清幽,看似宁静的外表下,却隐隐透着对医馆伤员的关切。
姜清芷早已端坐厅内等候,见林温姝到来,疲惫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亮色,连忙起身相迎,声音中带着几分欣慰:
“温姝,你终于来了,快些坐下。”
林温姝温婉浅笑,在姜清芷对面落座,轻声说道:
“清芷,医馆的伤员们正眼巴巴盼着粮食煮粥,我怎能耽搁?”
姜清芷微微颔首,示意小陶呈上账簿,语气郑重:
“温姝,这是备好的一百石粮食账目,你仔细看看,可有差错。”
林温姝接过账簿,目光如炬,逐字逐句地审视起来,片刻后开口:
“清芷,你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只是如今流民如潮涌入,医馆消耗剧增,这些粮食……能撑多久?”
姜清芷神色一黯,轻叹一声:
“温姝,我每日都在为此忧心。周边战火未熄,粮食收成锐减,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但无论如何,定要先保住医馆和百姓的口粮。”
话音未落,苏瑶神色匆匆,疾步而入,在姜清芷耳边低语几句。
刹那间,姜清芷脸色骤变,转头对林温姝道:
“温姝,仓库突生变故,随我去看看!”
两人快步赶往仓库,只见钱坤带着几个护卫面色冷峻地守在门前,他身姿挺拔,腰间长刀泛着冷光,眼神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四周。
踏入仓库,原本整齐的粮袋此刻东倒西歪,姜清芷心头猛地一沉,快步上前,指尖颤抖着抚过粮袋封口——那细密却陌生的针脚,昭示着这里曾被人动过手脚。
她在心中暗自思忖,这可是昨天才安置妥当的粮食,转眼就被掉包,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只怕是有人蓄意而为,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林温姝柳眉紧蹙,压低声音道:
“清芷,这……”
“二十石优质粮食被调包成劣质糙米。”
姜清芷咬牙切齿,目光如利刃般扫向钱坤,
“何时发现的?”
钱坤抱拳,声音低沉有力:
“就在搬运前,兄弟们巡查时发现粮垛异常,这批贼人定是趁夜行事,手法利落,显然早有谋划!”
姜清芷怒不可遏,猛地拍向身旁的粮垛:
“钱坤,带人彻查!不管是谁,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后黑手找出来!”
林温姝见姜清芷盛怒,连忙按住她的手臂,柔声道:
“清芷,先冷静。医馆伤员等不得,当务之急是重新调拨粮食。”
姜清芷深吸几口气,强压怒火:
“温姝所言极是。小桃,速叫孙跃从其他库房调二十石好粮,让钱坤亲自盯着,若有半点差池,唯他是问!”
待小桃离去,林温姝看着姜清芷紧绷的侧脸,满是心疼:
“清芷,漠沙城千斤重担压在你一人身上,莫要累垮了。若有需要,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姜清芷反手握住林温姝的手,眼中闪过寒芒:
“温姝,此事太过蹊跷。陈墨白刚至莫沙城,粮食便遭调包,他嫌疑极大。他想借此削弱我们,可我偏不如他意!”
说话间,孙跃带人匆匆运来新粮。
姜清芷与林温姝亲自查验,一粒一粒筛选,确保万无一失。
林温姝准备离去时,姜清芷紧紧握住她的手,郑重道:
“温姝,路上千万小心。这批粮食关乎伤员性命,更关乎漠沙城民心。医馆若有风吹草动,即刻派人来报。”
林温姝坚定点头:
“清芷放心,我定护好粮食。你也要保重,莫让我忧心。”
望着林温姝远去的背影,姜清芷伫立原地,眼神冰冷而决绝。
姜清芷立在翻倒的粮垛旁,裙裾扫过沾着碎石的糙米,忽扬声唤道:
“竹一!”
灰衣暗卫如鬼魅般自梁柱后现身,单膝跪地时腰间软剑轻响:
“小姐!”
“彻查昨日所有进出粮仓的人。”
她俯身拾起半片枯叶,指尖碾过叶脉间暗红泥土,
“连扫院子的杂役都别放过,但凡有可疑动向,即刻来报。尤其是与陈家商队有过接触的,一个都不能漏。”
竹一领命消失在廊角,姜清芷揉了揉眉心,又道:“小桃,去叫苍兰过来。”
竹一领命消失在廊角,姜清芷揉了揉眉心,又道:“小桃,去叫苍兰过来。”
小桃应声小跑着离去,不多时,便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暮色漫过雕花窗棂时,苍兰踩着满地碎金踏入厅中。
赤红劲装在残阳下如同一团跃动的火焰,腰间软鞭随着步伐轻晃,发间赤色玛瑙坠子折射出刺目的光。
她单膝跪地行了一礼,声如银铃般清脆:
“小姐,我来了。出什么事了?”
姜清芷背对着门站在檀木架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架上青瓷瓶的冰裂纹。
听得声响,她缓缓转过身,苍白的脸上浮着一层薄汗,眼底满是疲惫与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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