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芒一路上都心有余悸,快步流星走进陈府大门,又脚步飞快的回到闲月阁。
接过温言递来的茶盏时手脚都还在止不住的发颤。
温言被她这幅样子立马吓得六神无主。
“小姐,您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
陈芒摇头:“无事,先用膳吧,我今晚想早点歇。”
温言问不出所以,只好闭上嘴退下给她安排晚膳。
洗漱过后,陈芒又感觉好多了。
不过今晚也没什么心思再看账本,更衣后直接上了塌。
侍女们见她躺下纷纷熟练的去阖上窗棂、熄灯,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
陈芒躺下后脑子里开始复盘今天所有的事。
想到今天黄昏时的惊险,忽而又感觉心跳在加快,陈芒赶紧晃晃脑袋提醒自己别再回忆。
不能再想了,赶紧睡觉!
蒙上被褥,鼻尖闻着熟悉的熏香渐渐沉入梦乡。
……
戌时三刻,丰饶酒楼,四层。
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红木桌前,眉眼低垂单手支颐,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桌上的卷宗。
沈复面前站着一位神色恭敬的官员,此人看起来年过半百两鬓却斑白,佝偻着身体,整个人身形消瘦双目无神眼窝深陷。
未老先衰之相。
也不知是日夜为了百姓殚精竭虑,还是挖空心思当朝廷蠹虫。
自他今晚被召进此处,除了起先给太子行礼外,此人便被沈复冷落在一旁。
许久后,沈复突然出声。
“童大人,你在雍州这些年的付出和成绩众人皆知,孤早前也有所耳闻。”沈复指尖轻轻敲在书页上,发出轻微的声音,继而道,“年轻时年少有为,为民请命做了不少利民的好事,更是为雍州贡献许多,但……”
沈复突然止住话锋,突然目光锐利地看向他。
童耿书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浑身打着颤脑门上的汗珠直往外冒。
“殿……殿下,下官不知是……”
童耿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复冷厉的斥责截断。
“不知?童大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呢?不如咱们先来聊一聊,你和王守林派来刺杀孤的死士吧。”沈复轻笑了一声,眼神冰冷的扫了他一眼,“虽然已经被孤的属下处理得一干二净……哈,倒也确实费了孤一番力气呢。”
童耿书听他不阴不阳的话,眼球滴溜一转就开始分析:既然派去的人都被他们杀光了,那不也就证明他们抓不到自己的把柄吗?那他咬死了不承认又能奈他何?
殊不知他这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悉数落入沈复眼中,惹得他更是嫌弃和厌恶。
在想清楚利害之后,童耿书逐渐放松下来,开始了一番装模作样的表演。
“殿下,微臣冤枉啊!微臣这些年在雍州兢兢业业的为百姓做事,又怎会与恶人为伍,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望殿下明鉴,还微臣一个清白啊。”
童耿书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的叫屈,不知道的人或许还真会以为他童耿书是蒙冤的绝世清官。
沈复冷冷一笑,古井无波的眼睛微微眯着。
童耿书没听到他的回应,心如擂鼓百爪挠心,膝盖又酸又痛还不敢擅自起身,默默忍受着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复忽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形投下一片阴影,他绕过桌子缓缓踱步到童耿书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了他半晌。
忽然抬腿朝童耿书单薄的肩膀猛然一踹,童耿书半虚半弱的身子一下子受不住力后仰着翻身倒地,剧痛促使他下意识抬头望向太子。
在触及到对方满含杀意的双眼时,又连忙低头趴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求饶:“殿下息怒,殿下饶命,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啊,实不敢欺瞒殿下啊。”
沈复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兴致寥寥地冲门外喊了声。
“来人。”
听到召唤,守在门外的四个随侍走进来,行完礼后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流风这时候也刚巧出现在门口,粗鲁的拎着一个正昏迷不醒的血人走进来。
接着非常随意又非常刻意地把人扔在童耿书面前。
“童大人,你看看,这人你可眼熟?”
童耿书闻言侧过头看去。
在认清对方的脸后,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嘴唇和胡子颤抖起来。刚刚还敢厚颜无耻理直气壮求太子明鉴的人,这会子倒像是变成了被卡住脖子的鸡。
沈复嗤笑,语气不冷不热:“看来是童大人的故交。”
童耿书努力咽着口水,磕巴道:“回禀太……太子殿下,此人……是下官的……的妻弟。”
“那童大人可知孤是从何处捉到此人的?”
童耿书佯装不知,飞快的摇头,努力撇清关系:“下官不知,此人名为赵显寰,是雍州出名的浪荡纨绔,下官娶了他的姐姐后便断绝了来往。实不相瞒,下官与他已经三四年没有再见过面了,真的,殿下,请您相信下官,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啊……”
沈复也是低估了他的厚脸皮,给流风使了个眼色又重新坐到桌边慢悠悠倒了杯茶。
流风走过去,屈身蹲在童耿书面前,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童大人果真是沉得住气啊,难怪能揽这么大的活儿!不如咱们一起来猜猜看,你书房里的暗室藏着的银两我们是怎么发现的?”
流风摩挲着手指,意味深长的和他对视:“啊,对了!你先前不是说和赵显寰断绝了关系且三四年没见了么?怎么我们今日在他的住处里还搜到了你二人往来的书信呢?我若没记错,上面似乎还提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童大人,您猜猜,我指的是哪里呢?”
童耿书瞬间面色如土:“下官……下官……”
沈复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分余光也没分给他。
流风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慢条斯理的继续道:“要我说,童大人你也是个可怜人。前半辈子确实也为雍州付出良多,年年吏部都有擢审,你却始终没法迁任到京城。于是你也就死心了,最后索性在雍州扎了根,长年勾结山匪在此肆意妄为,暴敛钱财不够还欺压百姓。真是跌宕起伏的一生啊,对吗童大人?”
童耿书被他的话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满脸通红的瞪着他,怒道:“你又懂什么!你们这些从小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京城人,又怎会明白我们这些穷乡僻壤出来的普通人想出人头地的心情?既然没有更高的权势可傍身,那么谁又不想拥有花不完的钱?”
流风倒是被他这番话说得愣住。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沈复却不屑的冷嗤一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照你这么说,全天下百姓既无法拥有无上的权势,就必须得拥有你说的泼天富贵?”
童耿书被他的话一下噎住,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他。
沈复冷冷睨他一眼,出乎意料的不介意他的无礼。
左右他这次也死定了,与他多说几句也无妨。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现在把与你合谋抢劫百姓银两、制造假银的人全部交代,孤还能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至于你的家人,孤也会酌情考虑,如何?”
*
童耿书很快被人带下去审问,流风和其他下属也跟在后面很快离开。
沈复正准备起身洗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看向门外。
“流风。”
门很快就被守在门外的流风推开。
“殿下。”
“去查一下陈芒的下落,务必在我们离开前将人一起带走。”
流风垂首领命:“是。”
等人彻底走了,一股疲惫瞬间涌上来,沈复洗漱完去补眠。
第二日一早,沈复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就带着人骑马朝着城外荒郊而去。
……
陈芒今早醒来后逐渐缓过神,很快就将昨天的惊险抛之脑后。
正在用早膳的间隙抬眼看到温言正拿着一个信封走进来。
“给我的?”
温言点头,走过来把手里的信递给她。
陈芒不疾不徐的放下喝粥的调羹,用手帕擦了擦手接过。
信封外没写署名?
陈芒蹙着眉拆开,还没开始看内容就一眼扫到落款处的名字。
心底轻嘲,又耐着性子不动声色的去看内容。
信上无非就是写了想约她见面,顺便还有一些事要告知她。
陈芒也不意外对方会这么快就忍不住约她见面。
“阿言,把纸笔拿过来。”
“是,小姐。”
温言去书房把东西拿回来的时候,陈芒就已经想好怎么回信了,沉吟了几息很快下笔回了一封信。
一边把信装进新的信封,一边温声嘱咐她:“交给方才来送信的人,他知道要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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