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第二天下午,天气识趣放了晴,路面积累的潮湿在阳光下蒸腾出一片金色雾气。
陈逢瞒着许过偷偷抱了束花,静候在考场外。
连衣裙和黄色向日葵同色系,衬托符合她年纪的热烈明媚生命力。
“小姑娘来接男朋友?”
高考完就是大人了,跳出早恋的框架,单纯美好不掺杂质的青春,让人充满向往。
路过的家长纷纷露出会心微笑,有人停下来打量她,善意发问。
陈逢面颊漫上绯红,慌忙摆手解释:“不是,我来接我哥哥!”
家长了然一笑不作声,明显是误会了。
距离考试结束时间愈来愈近,记者们纷纷到位,等着采访第一位冲出考场的学生。
手机和考试结束铃声同时响起,人潮向校门处涌动,陈逢在熙熙攘攘中分出一丝精力掏出电话。
“爸爸醒了,你爸爸醒了!”电话那头陈奶奶激动到语无伦次,几近哽咽:“小逢,你爸爸醒了!”
陈逢耳朵仿佛被水幕裹挟,膝盖发软,手掌颤抖快握不住手机,害怕是幻听只剩下重复:“爸爸醒了?”
“醒了!你爸醒了!”陈奶奶肯定地回答。
陈逢捂脸喜极而泣。
许过隔着校门栅栏一眼锁定她,惊喜仅仅维持片刻,便猛地加快速度奔跑起来超过前方其他人。
记者和家长一窝蜂向出口涌去,许过被绊住脚步,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位学生出来,许过将采访推给对方,将人群辟出一道路。
因为分神,陈逢被人流裹挟前进踉跄了一下,许过赶到正好扶住她:“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逢双手捧花奉给许过,眼角通红,嘴角翘高高的,“爸爸醒了!哥哥,爸爸醒了!”
闻言许过眼睫骤然一颤,“爸醒了!”
阳光倒映他眼中,瞳仁深处绽开细碎的光亮。
对于他,不,对于陈家而言,再没有比陈明之醒来更好的消息。
许过一手抱花一手牵上陈逢,带着她逆着人流飞奔。
“走,我们去见爸!”
阳光并不热烈,却灼烧的眼眶泪流不止,暗淡无光的世界被粗暴撕开,在眼泪浸润下重新开出鲜活的花。
对于陈家而言,陈明之的醒来可以说是奇迹,但奇迹终究是有限的。
陈明之语言和四肢运动功能有不同程度的退化,需要转去康复科长时间复健。
许过随即放弃了原本的假期兼职计划,陪陈明之复健。
从仅能吐出一个“啊”字,到能发出其他单字音节和简单指定;从动动手指到可以自主翻身,坐立平衡,陈明之花了两个月,比其他轻症患者恢复速度还要快。
“陈医生好福气,儿女天天来陪着做复健。不像我家臭小子,来两天就跑了。”
和陈明之一起复健的病友,见陈逢和许过雷打不动每天到医院陪陈明之,看得眼馋。
“都,都是,好孩子。”陈明之扫了眼兄妹俩,下巴稍抬,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哥,你手机响好久了。”陈逢瞥了眼屏幕,念出来电人名:“杨颂?”名字熟悉但对不上号,想了半晌想不起来,放弃了,“谁啊?”
“初中同学。”许过没抬眼,继续辅助陈明之训练抓握:“这样您觉得怎么样?”
许过和初中同学有联系?超出陈逢的预料,她没见许过和哪个同学走得比较近。
“哥,又响了。”对方大有许过不接电话誓不罢休的意思。
“我腾不开手。”许过示意陈逢帮忙接。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玩消失呢?”
杨颂上来叨叨叨,陈逢好不容易插进嘴:“我哥在忙,有什么事吗?”
一听是陈逢,杨颂立即换了语气,但依旧愤愤不平:“小逢?你哥在忙什么呢?用完我就扔是不是太不够朋友了!”
杨颂自称是许过朋友,还认识她。
陈逢下意识望向许过,许过专心致志在给陈明之摁手,没见有异。
她不记得许过提起有这么个朋友。
“有什么事吗?”不喜对方略带质问的口吻,陈逢加重了语气。
“西政九月七号开学,许过几号走?”杨颂没感觉到陈逢的疏远,语气如常。
“你也读西政?”陈逢没听许过提起过。
“对啊!他几号走?再不买票就来不及了。”杨颂催促陈逢确认。
闻言陈逢充当传声筒:“哥,杨颂问你几号走?”
“买了6号票。”
不等陈逢转达,杨颂已经听见,忍不住爆粗口:“太不够朋友了吧!居然撇下我?!”
“他的也买了。”许过隔了不久补了句。
陈逢清晰听见杨颂“斯哈”两声,杨颂下一秒就变了脸:“不愧是许过,够义气!”
电话挂断陈逢终于想起,杨颂是许过初中一起参加竞赛的同学。
不过好几年没再见过了,她印象不深,这才从犄角旮旯处将记忆拖出来。
“六号,开学?”没人和陈明之提起许过复读的事,陈明之误会许过今年大二:“哪个,学校?”
“西平政法,法学系。”陈逢替许过回答,转头又问起:“哥,你们大一新生开学是不是要军训?”
“大一?”陈明之敏锐抓住重点,兄妹俩面面相觑。
糟糕,大意忘记这茬了。
陈明之才醒来没多久,对去年那场闹剧毫不知情。
陈逢顶着陈明之的注视,犹犹豫豫没回答,许过冷静接过话:“去年没考好,复读了一年。”
一听就是谎话,陈明之视线森然:“实话。”
“确实发挥失常。”许过面色不变,截取真相的一段,故意模糊中间缘由。
陈明之哪里会看不出许过在隐瞒,因着说话费力,执拗地一根一根掰开许过搭在轮椅上扶手的手指,将许过往外推。
许过耷拉着头立在原地不动,既不解释也没有其他动作。
“爸爸!”陈逢心脏突突跳了下,无视许过的警告替他辩解:“哥哥放心不下我和爷爷奶奶,今年重考了一次。”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陈明之误会许过。
明明许过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像个傻子一样。
“爸爸,不许骂哥哥!”
陈明之推搡许过的动作戛然而止,面部肌肉扭曲皱缩,喉结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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