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狼狈了。
陈尔若预想过与蔺霍见面的种种场景,无论哪个场景,都没有现在这种让她肾上腺素飙升的情况。猝不及防听见蔺霍的声音,她慌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重重砸下来这一下摔得她浑身疼,陈尔若扶住一旁的木架,悄悄起身,屏住呼吸。屋里暂时还没动静,偏偏是这样的安静让人更发怵——哨兵在听。
蔺霍知道她在这儿。
他正在听她每个动作发出的响动,等她慌乱中泄出的破绽,勘察她的动向,就像狮子在抓猎物之前不会打草惊蛇那样,富有耐心地、静静地等待。
陈尔若同时仰头看向那个狭窄的窗户。
她小小地喘了口气,瞳孔微微收缩。最初的慌乱褪去,事态濒临失控的恐惧预感似乎变成了另一种竞赛开始的兴奋,而她在反应过来的第一刻,下意识选择逃跑,就已经按下了启动键。
这是她和蔺霍的第一场竞赛。
他们迟早要会面,但她不想是现在。
黑蛇感应到她起伏的情绪,攀上她的脖颈,冰冷的鳞片贴着她的脸颊,无声地表示。
陈尔若扭头看向不远处弯弯绕绕的巷口,如同蚁巢般杂乱的分布,形成最好的闪躲地形,她侧头蹭了蹭毛毛:「毛毛,准备好……」
「走!」
她抽出腰间的枪,小腿发力,猛地窜进其中一个巷道。
靴子擦过地面的声音清晰得如指引,指出逃窜的方位,屋内,蔺霍也不再犹豫,无视旁边瑟瑟发抖的母女,面无表情,直奔房后而去。
蔺霍在窗下站定,低头看她留下的痕迹。
污浊的泥水里印着仓促的手印和鞋印,有形的痕迹,描绘她怎样狼狈地摔下来,又怎样爬起来继续朝巷子匆匆逃去……已经到了这种境地,他们只有几步之隔,被发现后,她想到的方式还是远离。
蔺霍想。
不知该说她始终如一,还是死不悔改。又或者,她其实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
雄狮从身后懒洋洋地走出来,金灿灿的毛发蓬松柔软,它颇嫌弃地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抬起一只前爪,不满地用头拱了拱他。
“你能感觉到吗。她的精神体。”他问。
当哨兵与向导达到100%结合度,精神体对彼此的感知也将前所未有的紧密,如同两块相互吸引的磁铁,在一定距离内,只要两者同时放出精神体,它们就能感知到彼此。
来之前,他为她的特殊情况去读了很多资料,除去那些他读不到的东西,他对她的了解已经远大于她自己。
狮子低头嗅嗅地面,而后,它盯住不远处昏暗的巷口,兴奋地晃了晃脑袋。
雨后的风渐渐停止,空气闷热滞涩。
楼道里纸箱后,纤细的身影勉强挤在缝隙间。陈尔若被闷得喘不过气,她伸手擦了把头上的汗,第三次闭上眼,屏息凝神,用精神触手感知附近的情况——这段时间她对精神进攻方面的掌握突飞猛进,但对传统的向导勘察辅助方面还是不甚熟练。
她想过了,她现在的精神攻击对蔺霍已经失效了,也不想对他开枪,面对面打,她打不过他,还容易被抓。权宜之计就是先躲着,时时刻刻用精神触手勘探他的行踪,直到溜回原来的入口,她抓紧时间开车离开,这场游戏就结束了。
只是她擅长通过别的生物的眼睛窥探,难于凭自己构建视网。这周围没个人影,她想借视野都只能借野猫的视野,观察蔺霍的行踪。
裤脚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陈尔若低头一看,毛毛缠着她的脚踝往外探头,极力向前。她一把将它揪回来,小声:“毛毛,我们还躲着呢,你怎么总想出去。”
毛毛的尾巴又在她裤腿上抽了一下,而后爬上手掌,焦急地用头撞她的手心:「要走!」
现在走?
陈尔若迟疑。她已经根据蔺霍移动的速度,换了好四个藏匿点了,藏匿点在往越野车的位置缩圈,只需要再挪一个点,她就可以开车走人了。
见她还不动,毛毛急得用尾巴狠狠抽她手心,缩小形态的黑蛇看着不大,抽人的力气倒重,陈尔若疼得倒吸了口凉气,只好听它的话起身走人。
走之前,陈尔若率先闭眼感知了一下蔺霍此刻的位置。
确定他们之间隔了五个拐角,她这才盯准下一个目标点,腰腹、腿部力量收紧,以最快的速度、最轻的声音跑过去,步伐调整,避免踩进泥坑。
然当她缩在一块破旧的木板后,重新闭眼勘察时,野猫站在墙上,高傲地俯瞰,而想象中的哨兵位置已经彻底偏离,此刻离她只一个拐角!
陈尔若猛地睁眼,她陡然生出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如果说她正在往她的最终点缩圈,那蔺霍又何尝不是像包围那样将她驱赶到原点?
不是,他到底怎么知道她位置的?
操。
她咬牙。
蔺霍这人当男朋友好使,当对手就太麻烦了!
陈尔若贴住墙,挪到边缘,盯住离她不过几步路的终点,越野车车头的轮廓已经出现在她视野——剩几秒钟的思考时间,她突然抓住肩头的精神体,一把扔向越野车的方位。
毛毛的体型骤然变大,如凭空生出的巨蟒,竖瞳盯准目标,以最快的速度朝车辆游去。蛇尾重重扫过旁边的杂物,将一切倚着墙的木板都抽掉,噼里啪啦的声音极为噪杂。
声音指引方位,原本蔫蔫跟在哨兵身后的狮子兴奋而迅猛地一路狂奔,一路奔驰到越野车的位置,却在扑上车头的瞬间急急刹住,茫然地转了个圈。
黑蛇的出现仿佛影子,一闪而过,再无踪影。
巷道里,遮蔽身影的木板被一脚踢开,蔺霍蹲下来,靴子碾了碾最后留下的脚印。他扯下面巾,垂眼,闻到空气里残留的、他刻意留下的喷雾气味——她在他勘探过的的点位停留过。
哨兵听得到,看得到的东西,向导有时也可以感知。只有气味,他察觉得到的,她无法辨别。
雄狮垂头丧气地回到他身边。蔺霍拍了下它的头:“她把精神体收回去了,你找不到也正常。”
说罢,蔺霍绕过墙角,朝反方向走,他看向一切的原点,那个在窗户下、倚着墙摇摇欲坠的木架。看着,他不禁皱了下眉。
都摔过一次了,还爬。
*
狭小的空间被衣物塞满,勉强挤在衣柜里,被各种各样的脂粉味儿包围,再重的气味也能被藏住。难为陈尔若自己憋闷地捂住口鼻。她还记得女伎重新看见她那副震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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