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午后,宋元的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是程弋发来的微信:“我晚上的高铁,这次去老程那边过年。”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程弋主动发消息算不上破天荒,但是他偶然报备行踪,还是令人匪夷所思。
“怎么着,还要哥亲自送你去高铁站啊?”
这个极其轻佻的语音条一发送,宋元就后悔了,可“对方正在输入”生生打消他撤回的念头。
一直以来,宋元能感觉到程弋对亲情有些淡漠,从避开相关话题到鲜少提及“爸妈”,即便程弋的父母给他提供优渥的物质条件,他也说不出父母一句好。
许是自作多情,宋元猜想程弋是上次得知他家的情形才格外注意言辞。
在此之前,程弋还是有说过“我爸”的,此后就只说“老程”。
宋元睁着俩眼看程弋保持正在输入的状态,就等他一顿输出。
没想到漫长的一分钟后,对面就回个“好”。
大哥,一个字而已,有必要用这么长时间吗?
嗯?
高铁站不是就在城郊吗,离程弋家不远吧,这么点距离,有必要送吗!
难道行李太多,拿不动?不存在的吧。
宋元跟万之霏请了俩小时假,出来就看见程弋等在“小窝”门外,一条长腿撑住自行车,黑色的冲锋衣领竖起来遮住半张脸,正百无聊赖地对前面发呆。
所谓的“行李”只有一个斜挎包,宋元不解:“喂,你不是去过年嘛,只带这么点东西?”
程弋更干脆,直接拉开包给他看:“就待十天,洗漱用品,换洗衣物和手机充电器,还差什么?”
“呵呵,你说还差什么,作业呢?”
“写完了。有手机,这些天在题库里找点难的琢磨一下就行。”
“我靠,你了不起。”
没想到20多分钟的路途竟会如此遥远,这不是宋元的心理作用,而是后座的小伙纸一会儿要到便利店买水,一会儿又说饿了,要停下来在路边吃馄饨。
某人爆发了,回过头吐槽道:“老子是你的车夫吗?”
宋元看到程弋眼神朝下装出无辜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在这一瞬间宋元触碰到了真实的他,是会演戏、有生气的程弋,而不是双手插兜对什么都不甚理会的程弋。
在独自骑车返回的路上,宋元猝然想起来什么,便在心里疯狂咒骂程弋。
他忍无可忍,点开和“瘸子”的对话框:“狗东西,让我去送你,是不是就想让我把你的车子弄回来?”
“是。”
接下来的聊天页面就是一连串的处刑和受死的表情包。
算算日子快大年三十了,万之霏以往会早早闭店出去旅游,可是从宋元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他在家的日子并不舒坦,硬是拖到年前五天才关门。
于是她也在心里暗暗诅咒那个传闻中的坏姑妈。
宋红芳膘肥体壮,看起来像一头颐指气使的猪,支使宋元里里外外地干这干那,特别是他在窗台擦玻璃和出门扔垃圾的时候,宋红芳总刻意提高音量,致力于让所有人见识到她的家庭帝位。
要是看到有人路过,宋红芳随即化身为21世纪最伟大的教育家,发表权威教育理论。
“娃娃不能惯着!哪有那么娇气!”
“真不能给零花钱,这个年纪一给钱就学坏了。”
“也不能光读书,都学傻了,起来动一动干点活儿咋了?”
“孩子不能白养呀,图个啥呢。”
“你在家里也要教小孩干活,不管教以后咋在社会上生活。”
……
但凡有人反驳她,说新时代孩子不一样了,她总能立马回敬一句:“是你懂教育还是我懂教育?”顺带翻个白眼。
碰上不怕吵架的邻里,人家会直接问“那你怎么不让你女儿干呢?”
宋红芳也毫不示弱:“你傻着呢,又不是亲生的,我对他再好,以后他能孝敬我?都是白白浪费感情,一心向着他妈,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她不会心甘情愿地倾注一点点真情,假装不懂小孩子也要脸,更不会明白对宋元而言,只要不随意打骂,就算是放养,他都万分感激。
真是这样的话,哪怕是给她养老,宋元也乐意。
宋红芳日复一日的当众羞辱,逼迫宋元认识到,尊严是最难维持的东西。
还记得初二暑假,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到他家楼下交换课外书,那害羞等待、眼神飘忽的样子,明显有意于宋元。
如果说这个年纪的男生完全不懂女生心思,那肯定是假的,他也在一片朦胧中对主动靠近自己的女孩子有好感。
当宋元蹦蹦跳跳下去换书时,好死不死赶上宋红芳下班回来,她先一声冷笑,接着就是冷嘲热讽。
只不过不是对宋元,而是对人家女孩恶语相向:“你父母教不好你吗,怎么这么不知羞,你还从家里追过来呀?”
宋元马上打断道:“不是她追过来,是我……”
话还没说完,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小姑娘愣住,在她单纯美好的世界里,没有这么蛮横不讲理的老女人。
“哼,你还敢顶嘴,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你不回家?是准备带着她私奔?”宋红芳继续阴阳。
宋元好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将女同学送出小区,他中途一句话都没说。
他对这个姑娘心怀愧疚,让她白白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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