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没多久，宋元就根据任课老师的教学特点，摸索每个科目的入门方法。
他想在高二选文科，于是本着极强的忧患意识，每天跟生产队的驴一样刻苦，哪个老师看他这么爱钻研，都得说一句“上道”。
当然，除了数学老师。
宋元不开窍，学不来数学，不管上课再怎么认真听，该跟不上的还是跟不上。以至于一路过数学老师的办公室，他就鬼鬼祟祟的。
一段时间以来，宋元一到课间就愣神看向窗外，守望校门口的那一片空地。
究竟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两颗柳树吗？程弋并没有开口问过同桌，毕竟他们不是随意说话的关系。
宋元在等妈妈，倪娜一个学期会来看他两次，一次是刚开学，另一次不固定。
在发呆之际，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后背上，原来是班主任。
周琳琳温声道：“你妈妈早上来过学校，跟老师了解你的学习情况。放心吧，老师们都夸你，说你表现好。这是她给你带的东西。”说着，周琳琳递给宋元。
“那她走了吗？”宋元失落地问。
“嗯，那会正在上数学课，妈妈怕影响你就先走了。没事的，打起精神来。”
“好、好的，谢谢老师。”
周琳琳转过身，带一脸愁容回到办公室。她没说宋元的妈妈看起来很憔悴，估计也是不想让儿子见到她这副样子，才特意避开的。
宋元打开手提袋，里面有一些进口零食和装了零花钱的信封，另外还有一个精致的钢笔礼盒。他抚摸这支焕发金属光泽的派克钢笔，握起来还沉甸甸的呢。
宋元时不时把笔拿出来看一眼，又拿纸巾擦掉笔杆上的指纹，再把它装回盒子里，重复很多次后，他心里依然很高兴。
可惜只隔一天，宋元刚回到家就看到阳台那里被翻个底朝天，他的东西散落一地，包括那支小心存放的钢笔。
他一看便知宋红芳又遇到什么屁事想发火，而这个阳台就是战场。她的心情一不好就过来围剿，一旦搜查到新物品，就笃定宋元私下里见过他妈。
宋元无奈地深呼吸，做好了心理准备。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从卧室冲出来，拿手指狠狠地戳向宋元的脑门，破口大骂：“我们家给你吃给你住，这都多少年了，心里还想着你妈，婊子生的真是不知好歹，她跟你爸的时候就说不定和个把男的在偷情……”
宋元一时没站稳，被宋红芳戳地往后踉跄了几步。
这些年他反抗过，却总结出来，只有沉默才能快点结束眼前糟糕的一切。
他习惯了这个泼妇的恶毒攻击，不会总是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高考后更是不可能再见宋红芳一面，而现阶段图个方便，仅仅需要一个监护人而已。
再忍忍就好。宋元如是安慰自己。
可当他看到摔在电视机柜旁的派克钢笔时，还是难以自抑的心疼。
他捡起笔，紧紧攥在手中，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笔身还好，笔尖却劈了。宋元心想真是一时大意，早知道天天带着，妈蛋。
他千算万算，都算不出来宋红芳这个鬼东西什么时候会发作。
九月底除了月考，他们还接到一个噩耗，十一要军训！
妈的，死学校为了不耽误课时，竟敢占用国假。
消息一出，就有好事者告到教育局，巴拉巴拉的，说自己是学生，又不是畜牲。争取的结果就是国庆上来的那一周才进行军训。
好在十一放假前的月考只考主科，只有期中和期末才考全科。
而眼前这两天为了挤出时间复习，很多人中午不回家，跟住校生一起在食堂吃。
这才目睹四中的饭菜有多恶心，一时找不到跟泔水有什么区别，关键是还不便宜。梨柯从食堂回来后摇摇头，对其他女生说，咱还是去校外对付两口吧。
好死不死，尾随她的关祁叫道：“班长，能不能也带我出去对付两口！”
“滚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女生们：“哈哈哈哈哈哈，小丑。”
程弋自己带了牛奶和面包，对他而言，吃不吃和吃什么都不重要，只是履行吃饭的义务罢了，只要几分钟之内完成就行。
他不理解宋元这种能一大早起来把午饭也做了的人，吃得还慢，真是麻烦的一批又一批。
程弋注意到旁边这家伙不是吃得慢，而是边吃边发呆。他顺着宋元的目光就看见笔袋里的那支钢笔。
一支笔有什么好看的。
这两个人成为同桌，除去互相问过几次题目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特别是程弋，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如果他心里的嫌弃可以外化为实质，那么他俩之间早已筑成一堵高墙。
对学生来说，在考试期间除去担心成绩考不好之外，简直不要太爽，这几天各科老师都不会布置家庭作业，而且他们忙于阅卷，很多课都成了空的自习课，连晚自习也只用上第一节而已。
晚自习上有人睡觉，有人复习，也有人在狗叫。
天杀的语文课代表在班里大肆叫嚣：“不会吧，不会吧，一百五十分的语文试卷，不会真有人考不到一百二吧。”
这话一出，群情激愤，很多人都在咒骂他。该王八蛋叫吴此理，据说他妈妈生他的时候难产，他爸急得在产房门口大喊：“岂有此理！！！”
从此以后他就叫这个名字了，有种歪打正着的喜感。
这次卷子上有一篇现代文阅读吴此理做过，作文题目也跟补习班老师讲过的大同小异，他在考场上越做越顺手，心说这把肯定稳了。
再加上他清楚周琳琳一向欣赏宋元，他就坐等语文成绩出来碾压宋元，真是想想就解气。
晚自习下课铃一响，大家飞也似地冲回家，难怪前阵子消防演练，校长站在主席台上唾沫横飞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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