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二三十个壮汉闯入院中,里里外外围了起来,再看向赵清仪,李素素便觉压迫感十足。
“嫂、嫂嫂……”
罗氏忙不迭跑到门口叫唤,“干什么干什么?这是女眷所在,我素素还是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你们这些人还不快退出去!”
她想把李素素护在身后,两个壮汉胸脯一挺,杵在门口,罗氏便不敢动弹。
许是心虚,见了赵清仪,李素素不由咽了口唾沫,想趁无人在意时把对牌印章藏到身后。
赵清仪几步走到她跟前,径直从她手里夺走了,对牌她认得,是四方钱庄的,至于印章,通体碧玺雕刻,触手冰凉。
她翻开一看,底下用小篆刻着她的名字,果然是她丢失三年的私印。
三年里,罗氏就是用她的名义,背着她将她陪嫁铺子的收成尽数转移到四方钱庄,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
赵清仪在罗氏与李素素惊骇的目光中,将东西收了起来,她等的就是罗氏缺钱了主动拿出私印,再来抓个人赃并获,省去她报官折腾或私下翻找。
“你个贱妇……”
罗氏作势要冲出来和她拼了,那可是她的命啊!
然而几十人围成的肉墙,她一个老太婆如何也闯不过去。
赵清仪把玩着手里的私印,语气温和,“婆母说这三年来铺子收成不好,处处亏损,可我的陪嫁过去都是京中个顶个的风水宝铺,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如今落在婆母手中却颗粒无收,这也足以证明婆母不善经营,更撑不起李家的门楣,依儿媳看,往后陪嫁铺子与这李家掌家权,还是交给儿媳更为妥当。”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罗氏挂在两个壮汉的胳膊上,甩胳膊蹬腿,面目狰狞,“便是我死了,掌家权也不可能交给你!”
“儿媳知道,婆母不喜欢我,但这不要紧。”
赵清仪笑意盈盈,“儿媳只问婆母一句,过去三年里,婆母打着为儿子仕途铺路为由,没少在京中交际应酬,花出去的银子如同流水,可结果呢?”
“李家寒微,婆母又无诰命在身,哪家权贵愿与您结交?婆母费劲心思也无济于事,不过是浪费钱财罢了,而夫君最后能够调任回京,还不是得靠家父在朝中的人脉关系。”
“倘若婆母是真心实意替儿子谋划,就该清楚,由我这个赵氏女掌家,才是对李家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过去赵清仪顾及婆母脸面尊严,向来忍气吞声,如今一口气将心里话说出来,看着罗氏五颜六色的面容,总算是浅出了一口闷气。
“如今这私印物归原主,儿媳便不同婆母计较,婆母若要闹,还是掂量掂量此事捅到官府,你,该当何罪?”
赵清仪柔柔一笑,提醒她,“诏狱的九尾鞭是何滋味,婆母难道忘了?”
罗氏打了个寒颤,瞬间偃旗息鼓,她指着赵清仪,“你……你个毒妇!上回我在诏狱受了刑,定也是你指使的!”
说什么花钱把她弄出来,根本就是花钱贿赂了锦衣卫,好让他们来折磨自己!
就在罗氏痛恨之时,一道修长身影匆忙赶来,他走到琼华堂门口,见到庭院里的架势,脚步一顿。
“李衡?”罗氏第一个发现他,萎颓的心瞬间火热起来,“你来得正好!快把这些粗人赶出去!”
赵清仪下意识侧身朝后看去,便对上一双略显惊诧的狭长黑眸。
来人身姿挺拔,穿着一件磨白的淡青直裰,相貌与李彻有五六分相似,正是李家最不起眼的庶子,李彻的弟弟李衡。
前世三十六年的人生虽不长,但赵清仪对此人几乎没了印象。
许是赵清仪迫切想要回忆起什么,眸光便在对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仅这片刻,李衡红了脸,他朝院中的人作揖行礼,低垂的眸子藏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李衡……见过嫂嫂,见过母亲。”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赵清仪想起来了,她的丈夫李彻还有个很是低调内敛的庶出弟弟,二人年龄仅差三岁,如今的李衡已然及冠,并取得秀才资格,正准备今年秋闱应试。
罗氏不喜这个庶子,对其不闻不问,李衡无人照应帮衬,这个年纪能中秀才实属不易。
罗氏还欲叫唤,喊他过来帮忙,可当她敏锐捕捉到李衡看见赵清仪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羞怯,便清楚这小子一颗心早就飞了。
好啊,赵氏女不愧是灾星狐媚子,嫁给她的彻儿不够,还要勾搭小叔!
就在罗氏将要破口大骂时,李衡接过了话茬,他冲堵在门口的壮汉颔首,随即步入院中,冲罗氏行礼,“母亲,儿子来是有要事。”
“狗屁的要事……”罗氏扑过去就要挠他。
李衡灵巧避开半步,飞快说,“母亲冷静!是大哥!”
罗氏一愣,恢复了一丝理智,她目光狐疑地上下打量他。
“儿今日在府学意外听得一些消息,陛下突然对大哥调任一事提出异议,内阁似乎……似乎有意换了大哥翰林院编修一职。”
罗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她难以置信,半晌才讷讷的问,“你、你说什么?”
李衡蹙着眉解释,“前几日,母亲和妹妹刚从诏狱回来,京中流言便甚嚣尘上,儿子有几位同窗,又恰巧听见母亲说的气话,此事便在文人当中传开,渐渐传到了宫里……”
世人皆道当今陛下开明,生性豁达,不拘小节,按理陛下不至于听了些流言,便让内阁下此决断。
可问题出在哪里,李衡一时也想不通。
罗氏听罢,只觉天都塌了,什么嫁妆,什么私印掌家权,都不如她儿子仕途来得要紧,更何况,那是陛下的主意,这便意味着她的儿尚未回京,便在流言中失了圣心。
难道是因为上回她被锦衣卫抓进诏狱,才连累了儿子名声?
罗氏悔得肠子都青了,头一回意识到流言于仕途中人而言,真是猛于虎的存在。
早知道……
早知道会闹成这样,她当初索性就不同那赵氏争执了。
对,都是那赵氏!是那贱妇丧门星!
罗氏一双眼睛死死瞪着院门口的赵清仪,像是要在她身上瞪出几个窟窿来。
李素素也听见了李衡的话,她红着眼眶跑过去,指着对方鼻子质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府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刻意抹黑哥哥!”
李衡是庶子,生母早亡,一直在罗氏的压迫下苟且偷生,面对李素素的指责,他只低头,“……我没有。”
“没有怎会这样?”
李素素伸手就去推他,“一定就是你!就是你!你就是嫉妒我哥哥!”
眼看局面一发不可收拾,赵清仪难得来了闲心在旁看戏,横竖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私印也拿了回来,她乐意见这一家鸡飞狗跳,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先退下。
琼华堂里很快只剩李家人,唯有赵清仪的存在与这李家格格不入,而她的存在太过强烈,强烈到无法令李衡无视她。
他知道,赵清仪在看他。
一直低头忍受罗氏母女责怪的李衡,突然抬起了头直面李素素,一双黑眸沉沉,晦暗难明。
“闹够了吗?”他嗓音陡然变冷,与先前恭顺内敛,甚至有些窝囊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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