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是奇遇,既然是奇遇,那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连青捏住长命的鸟喙,神色惫懒道。
“《东洲志》记载,有一痴傻女子一觉睡醒后性格大变,不仅变得聪慧异常,甚至习得一手好医术,称是梦中受仙人点拨才得以开灵窍。路司主觉得这位姑娘可像是变了一个人?”
路观秋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叹息道:“世间奇遇千千万,是我见识浅陋了。”
“路司主谦虚。”
堂堂诛邪司司主,要说她见识浅陋,这世上估计九成人都得自惭形秽。
连青心情好,不逗长命了,低头又喝了口茶,这回是真心话:“茶很好喝。”
路观秋:“这是连青君生前最喜欢喝的茶,名叫见春。”
“是吗?”连青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既然是连青君喜欢喝的茶,那一定很值钱,可不能浪费。”
说罢,低头连喝三口,直接把一杯茶喝到见底,然后五指握住茶沿,朝脸色僵硬的路观秋拱拱手道:“多谢路司主款待。”
路观秋脸色僵硬:“不用客气,谢姑娘若是喜欢,我便让人给你包两块茶饼。”
连青:“那我就不推辞了。对了,可以转卖吗?”
路观秋:“……随您。”
朝天阁那本《连青传》必须要大修一遍了。
两人又聊了些死行秘境相关的事情,天色渐黑,路观秋终于肯放连青离开。
等连青走到门外,路观秋才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口叫住她。
“谢姑娘留步,有一事方才忘了同您说。”
连青回头看她。
路观秋唇角微微弯着,善解人意道:“谢姑娘死而复生这件事,我已亲自给北洲无定宗宗主去了一封书信,过几日谢姑娘的师尊便会亲自赶来接您回北洲。”
连青:“……”
谁?谢南翎的师尊?
路观秋:“谢宗主特意传音与我,要我务必留您至他赶来,所以还要委屈谢姑娘在诛邪司多待些时日。“
待到那位谢宗主当面揭穿她的身份是吧。
连青皮笑肉不笑:“那可真是麻烦路司主了。”
路观秋:“不麻烦,都是应该的。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谢姑娘应得的那一千两,大抵也要等谢宗主当面确认您的身份后才能给您了。”
连青笑不出来了。
-
魏晴云发现连青这一趟笑着出门,最后却臭着脸回来,定是路观秋干了对不起她的事儿。
路观秋那个人本来就不尊崇连青君,说不定还对她有意见,今天怕是还针对了一番连青本人——虽然路观秋可能并不知道连青就是连青君。
魏晴云心里打了会儿算盘,顶着她的黑脸硬是凑上前嘴欠道:“路观秋怎么你了,脸色这么臭,不会是把你钱黑了吧哈哈哈。”
连青看她一眼,蹲在她肩膀上的长命也跟着看向魏晴云。
被一人一鸟盯着的魏晴云头皮发麻:“她真黑了你的钱?多少钱,什么钱,不会是那一千两吧?!”
那一千两里可还有她的五百两呢,路观秋太过分了!
连青扔给她一包茶饼,自己留下一包,道:“你下午说路观秋刨了救世主的坟,现在却当上了诛邪司司主,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魏晴云手忙脚乱接过茶包,掀开闻了闻,有被香到,这玩意一闻就知道很值钱。
“因为路观秋的兑泽之力能够预知未来。”魏晴云满眼羡慕,叭叭叭将她打听到的事情倒豆子似的倒出来了,“预知未来可是主角才有的待遇,要是路观秋生在一百年前,说不定也是拯救世界的主角团之一,真是可惜了,生不逢时啊。”
连青挑着重点听,越听越皱眉:“她预知到了什么?”
“具体是什么我没打听到,只打听到路观秋当初刨坟是为了取出连青君的一样遗物。当时五方洲仅有的几个太极境大佬们都来了,他们和路观秋连夜开了个会,第二天早上出来后便告诉众人路观秋此举是为连青君。有那几位最厉害的大佬做担保,之后便没人敢再闹事,不过从那之后路观秋能预知未来的事就传遍了五方洲。”
“现在外面还有人猜测路观秋是不是看见了有关连青君的未来,只是一直没被证实,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中州的人多多少少都见识过路观秋的预知能力,所以也逐渐相信了她当初所说的话。”
魏晴云一口气说完,先给自己灌了杯茶,而后才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连青面无表情看着她:“路观秋猜到了。”
“猜到什么?”魏晴云傻傻问。
连青不语,只一味地抬头望天。
魏晴云:“……你身份暴露了?那咋办,你要不干脆承认算了,长命都跟着你出来了,用不了多久,全青君城的人都会知道你就是长命最喜欢的连青君。”
像是为了附和她的话,长命高兴地“啾啾”两声。
连青捏住长命的嘴,威胁道:“再啾,就真的把你烤了。”
长命:!!!
于是两人一鸟惆怅了大半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魏晴云醒来发现两件大事。
一件是她那包值钱的茶饼不见了。
另一件是连青也不见了。
混蛋连青居然偷了她的茶饼跑路了!还不带她一起跑!
而此时已经混出城的连青看了看刚从兜里翻出来的两包茶饼,又看了看赖在她肩头不走的长命,挑眉道:“你偷的?”
长命骄傲地“啾”了声。
等魏晴云睡醒,估计会气炸。
连青从自己的那包茶饼里掰了一小块喂长命,又将魏晴云的那包茶饼用绳打了个结系在它爪子上,哄骗道:“乖,吃完就把东西给人家送回去,偷东西是不好的,知不知道?”
虽然她也“借”过魏晴云乾坤袋里的玉牌,但她一向有借有还——再借也不难。
长命当然不愿意,一边疯狂甩左爪上的茶包,一边用右爪死死勾住连青的衣裳。
连青抬手挡住被它扑腾的翅膀扇到的脸,心想这只叛逆小鸟一定不是她养的,一点也不听话。
她正寻思着怎么骗它,抬头却见一抹黑气从青君城中缓缓飘起。
连青愣了下,眯眸细细看去。
诛邪司内有一朝天阁,足有塔高,顶层供奉着一把连枝剑,连青听魏晴云说过,但并不曾去过朝天阁。
只是朝天阁实在巍峨,只要还站在青君城的土地上,就能远远看见朝天阁那似要冲破凌霄的尖端。
连青刚才看见的那抹黑气便萦绕在朝天阁的尖端上。
那是邪祟的气。
这并非连青第一次见到邪祟之气,她从棺材爬出来之后的三天,与魏晴云一起来青君城的路上也曾遇见过几只邪祟,那些都是随手一捏便能解决的小邪祟。
可朝天阁上缠绕的那抹祟气,感觉不太妙。
和她有相同感觉的还有长命。
长命是灵鸟,最擅长分辨邪祟之气,此时它就察觉到朝天阁的那抹祟气不容小觑,连忙用翅膀扑腾连青的脸,啾啾叫着催促她像一百年前那样前去诛邪。
可连青已经不是一百年前的那个连青。
她看着长命的眼睛,声音平缓地告诉它:“诛邪司内有数十名修者,城中亦有不知凡几的散修,他们不比我弱。”
长命着急地“啾啾啾”,甚至跳下她肩膀,变成大鸟催促她坐上来,它要带她回去。
连青无动于衷,脸上的神情冷漠如冰。
长命哀哀鸣叫,始终无法唤她心软。
连青抬眸望向远处那抹越来越浓的邪祟之气,抬手摸了摸怀中的那枚桃木平安锁,垂眸的瞬间转身背对着青君城而去。
长命看着她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又哀鸣着回头望向青君城,眼里流下泪水。
大鸟展翅,无风自起,吹起连青垂落的青色衣摆。
长命回头,带着左爪上那块小小的茶包,向着它生活了一百年的青君城而去。
-
诛邪司,朝天阁。
薛浓染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满面惊惧:“司主……司主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臻带着十数名修者将朝天阁包围,众人合力在周围建立起一道屏障,以防里面发生的一切伤及外面的人。
而在他们包围的中心,赫然是摘下眼上白纱的路观秋。
只不过此时的路观秋和之前的形象截然相反,她双目乌黑,眼白被黑色的邪祟之气重重覆盖,蠕动着蔓延至眼尾,再到脸颊,脖子,全身上下已经被浓郁的祟气侵蚀、包裹。
薛浓染近乎崩溃:“不是说修到太阴境就不会被邪祟入体了吗?为什么司主还是被邪祟附身了!为什么?!”
秦臻将薛浓染护到身后,凝视着眼前那个仿佛已经失去理智的路观秋,沉声道:“若是灵台有损,即便是太极境的大修,也可能会被邪祟侵蚀,司主她……”
薛浓染几乎要哭出来:“那怎么办,怎么办,救救司主,秦大人你救救司主!”
秦臻握剑的手紧了紧,他也很想救司主,可是自古至今,邪祟入体根本没办法救,他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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